第33章 记忆
第二天，许歆猛地睁开眼睛。
她做梦了。做了一个——不太正常的梦。
她双眼紧闭，用手捂住自己的脸，怎么回事呢，许歆，你怎么会做这种梦啊……
她转身去拿手机，看了下时间，还早。不知为何，在学校形成生物钟了。
回想起昨晚的事情，她还是觉得好尴尬。当时做的决定有多果断，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有多尴尬。
但是为什么他会回抱她啊。
许歆抬头望窗外，看着阳光从外面洒进来，有些迷茫。回想起之前的点点滴滴，明明锦江大学这么大，有那么多的时间会经过那么多的地方，为什么刚好就会在那一天遇到他，又刚好被他捡到了丢失的蓝色坐体兔子挂件？为什么在这个世界仅仅是一年的高中同学关系，他却和她一起吃饭、各种送她回某个地方？为什么会陪她聊这么多天马行空的事情，和她一起相约去各个地方，做各种好玩的事情？
许歆再木讷，心里也觉得这一切都不太对劲。
蔚然，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
许歆伸了个懒腰，出门去看，却发现爸爸妈妈都已经去上班了。她看到餐桌上留了张日历纸，她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炒了河粉给你吃，在锅里，记得早点去吃哦！”
“好耶——”她麻溜地跑去厨房，揭开锅一看，好香啊，她太饿了，马上拿出来开吃。边吃边看电视，杨玫总是跟她说少看手机，实在要看剧什么的就在电视上看，屏幕大。许歆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此刻电视上放着广告，许歆一眼就看到了海边。盯着大海看了好久，还是决定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散步。
吃完饭后，她就马上收拾东西出发，带的东西不多。她走的时候看了下镜子，又觉得穿太休闲了，要不今天穿件新衣服吧，之前买的那件还挺适合大海的。
穿得好看果然是为了取悦自己。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出发！
刚背着包包准备出门，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哦，她不久前开了振动模式来着，怕有什么急事就开了。她边锁门边看信息，才发现是蔚然发的信息。
其实她不是很敢看。
他会说什么呢？他会说——
“醒了吗？”
“昨晚喝酒了，今天醒来会不会难受。”
许歆哭笑不得，待会再回他吧，她先赶一下车去吹海风。
直到她上了车，她才掏出手机回复他：“嗯嗯，醒了。没有觉得不舒服啦，挺好的。”
“那就好。”
许歆正想给他回个表情包，却瞥见手机屏幕上方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哦？还有什么事情呢。等等他吧。
结果一直到她下车，他都没有将输入的话发出来。
她索性丢了个没什么含义的表情包过去。
“大海，我又来了。”
她朝海边冲过去，是自由的感觉啊——
走到海边，看着海浪一遍又一遍地拍打着沙滩，她忽然想在上面写点什么，昨天看去也没找到一根棍子可以写。
她跑到一侧去找，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细细的长棍。结果跑太远了，再回来就不是原来那块地了。没关系啊，在哪里写都一样。
她试图找一个海浪会拍过来但不会冲走的地方，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好像有写着什么东西。
走过去一看，“nothing’s gonna change my love for you”分为两行写在了上面。
她有些许愣住了。
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又让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蔚然此刻也在看着她。
许歆和他离得远，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慌乱中还是低下了头。
不管怎样，先不要对视。
蔚然朝她走过来，“好巧啊，你怎么又来这里了？”
许歆抿抿唇，“刚好就是想来就来了。”
见蔚然杵在那儿，许歆看了一眼那些写在沙滩上的字，问蔚然：“这是谁写的啊，我听过这首歌呢。”
“你听的是我唱的吧。”蔚然笑着问她。
“最近一次，的确是听的你唱的，”许歆说着，突然想起那一次去听他唱歌，大屏上就出现了沙滩上的照片，好像也是这一句话，“上一次……是不是……”
她还没说完，蔚然就轻轻点点头。
“你这么喜欢这首歌啊？”
“不完全是。”他回答。
许歆还在想要怎么说，蔚然就问她：“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嗯？”许歆没太懂他意思，“可以啊，你说。”
“从前有一只小猫和一只小狗，他们曾经是好朋友，后来小猫搬家了，小狗找不到小猫，就一直去找小猫。小狗找了好久好久啊，最后终于找到了小猫。但是小狗和小猫的重逢之时，是小猫受伤的时候。小狗想陪在小猫身边，但有一天小狗醒了之后，就发现它回到了小时候……”
许歆听着听着，总觉得怪熟悉的。
“这个故事还是个穿越剧情啊？”她没忍住问。
“嗯。小狗再次遇到小猫很开心，但他们只相处了一会儿，小狗就因为某种原因而离开了，再后来，小狗再次遇到了小猫，但小猫不认识小狗，经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相处，小狗和小猫又变成了好朋友。但是小狗发现，自己好像产生了另外一种情感……”
许歆又一个没忍住，“喔，小狗喜欢小猫吗？”
蔚然用好看的桃花眼看了她一下，又轻轻点头，“对。”
“然后呢？”许歆问。
“但是小狗并不确定小猫的想法。”蔚然回答。
许歆又捋了一遍剧情，“蔚然，你这是在哪里听到的故事呀？后半段我感觉……还挺熟悉的。”
“你还记得这个吗？”蔚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蓝色布带，上面还印着兔子图案。
“这是……”许歆没有什么印象。
“我跟你讲我的故事吧，好像很少跟你讲我的事。”蔚然看着她，说。
许歆懵懵的，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
“我小学的时候，和我的家人一起爬山。我高中没有了爸爸，但那个时候，他还健在。当时我不小心跟家人分散了，走丢了。然后迷迷糊糊之间，就走到了一个满是灌木丛的地方，看到路边有块牌子，上面写着‘小心有蛇出没’。当时很害怕，身上没有武器，附近又没有防身物，正想着先走为妙，就看到了一条蛇在自己的前面，那条蛇朝我走来时，有个女生一下子就用一根棍子打死了那条蛇。
本来非常感激她的，但看样子她也是迷路了，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手机，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又迟迟找不到下山的路，一直瞎逛，天黑了却走进了一大片竹林。还好没过多久，就有人来救我们。那个时候，我因为缺水暂时睡了过去，醒来已经找不到那个女生了，爸爸妈妈说她被自己的父母带走了，所以我也算放松了。
当时一低头，就看到自己手上攥着那根棍子，棍子上面系着一条蓝色的布带，还印着兔子。”
许歆看了一眼蔚然手上的蓝色布带，他说的就是这个吧。
“我把蓝色布带保留了下来后面上初中了，我去搭公交时又看见了蓝色兔子，但当时在车上，只能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有一天呢，我被高年级的小混混拦住要钱，其实我是没什么所谓的，他们无非要的是钱，给他们，然后自己省省钱，这样就好了。正要把钱给出去，那个女生就出现了，她说，‘警察叔叔，就是他们！’我当时认出她来了，但她好像是有什么急事，马上又走了。
我体能挺好的，但是有低血糖，暑假的时候又遇到她了，她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之后妈妈带我去朋友家，我觉得无聊，就去附近的图书馆了，回来的时候妈妈跟我讲朋友家小孩准备报东城中学，跟我大肆地讲报东城中学有多好，也互相有个照应，我感觉也可以，就顺从了她的意思。”
许歆感到脑海里好像有什么画面在播放，蓝色的带子，没赶上的公交，还有好多好多，这些，好像都还存放在她的大脑里。
“实不相瞒，我是穿越过来的，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蔚然又接着说。
许歆听到“穿越”两个字直接惊住了，“穿越？”
“对。只要跟每个世界的你对视十秒左右，我就会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这是我发现的规律。”
许歆不可置信地往后退。蔚然以为她不相信他，或是觉得他疯了，便叹了口气，“没关系的，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很梦幻，你不相信也正常。”
“不、不、不。”许歆摇着头后退，“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蔚然，我也是穿越过来的，但现在——我的记忆好乱……”
竟然是这个原因？许歆也穿越了？蔚然心里不再多想，赶紧先扶着她站稳。
许歆抬头去看蔚然，“好巧啊，我小时候也迷过路，小时候见义勇为，非常乐于助人呢。”
蔚然问她：“你，记起来了吗？”
“你就是小时候那个男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