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的事与我何干
公司终于落地建成，白墙红瓦，墙外柳枝依依。沈苏拿着审批成功的营业执照故作淡定地走进办公室。
沈苏从公司基地一片废墟到如今高墙筑起的这段时间他的性格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他变得沉稳，举手投足间的改变连他父母都为之惊叹。
他走进办公室，环顾四周，他觉得这间空荡荡的房间像盛满了他的梦想。
营业执照挂在他眼前一米半高的上方，像是他美好未来的通行证。
他看着沙发和办公桌椅逐渐填满他办公室，几个小时后他盘着腿坐在办公桌上露出了笑容。
沈苏等安装家具的人都走后给园林局的赵主任打了电话，赵主任暴躁地问他是谁，然后大脑记忆芯片飞速运行想对沈苏以前残留的印象。
“是你啊？怎么了，什么事？”赵青花语气冰冷地问。知道沈苏的用意后便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沈苏坐在桌子上拿着笔把桌面敲得砰砰直响。
他长叹了口气，把笔投进笔筒，眨了几下眼像在酝酿勇气，接着他又重拨了赵青花的电话。
“不是说了山北市中心的绿化区不会找新公司，你怎么还打？”
“主任，我知道我是新公司，你给个机会嘛，哪个人不是从新人做起的，正因为我是新公司才不敢偷工减料，我还想继续混，干的不好不是自毁声誉么……”还没等他说完，赵青花生硬地说：“行了，挂了吧。”
沈苏从桌子上站在地上，一手掏着口袋从沙发一头走到另外一头，“主任，你可以来调查，我已经拿到营业执照了，公司也注册了，去年我就跟你谈这事，我绝对是诚心诚意的想干点事。”
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换了一只手举着手机，双脚停止了移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青花问：“多大了？你大学毕业了么？”
沈苏把自己二十岁以后的履历给赵青花复述了一遍，当她听到沈苏说自己是为了看不惯城市内空气被奸污才想搞绿化时心里对沈苏的厌恶感少了一半，她惊讶沈苏当她面能用这一词作形容。
沈苏也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把脸皱了起来。
“小小年纪还挺有公德心。”赵主任对沈苏说。沈苏虚怀若谷地连声否认。
沈苏接的第一个单子是一所学校给的，如今他已经对树种和价格了如指掌，并且和一位树苗商已发展成良性战略合作关系，有望成为永久性合作伙伴。
从运树苗到栽种沈苏每天亲力亲为盯着，一个月后沈苏瘦的似乎能把两条腿伸进一个裤腿里似的。
工程结束后，沈苏蹲在一棵柳树旁，身上的泥土纷纷往下落，鞋面和鞋底全被黏湿的泥土覆盖，尘土沾在他头发，脖子，耳孔里四处都是。
他看着眼前两排树，咧着嘴笑了，树枝上冒出点点绿芽，树根陷在黏湿松软的土中，沈苏像是魂被抽离了似的，蹲在那一动不动。
所有的工人都走了，他一直蹲到天黑，蹲到双腿麻木，当他感觉冷了抬头才发现了天的颜色，他站起来拖着没有知觉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学校外走。
回家的路上，沈苏内心的兴奋无以言表，他似乎能感觉到体内端粒酶生长分裂的变化。
他血管里的血液翻滚不息，自己亲手栽种的扎根在土壤里的树使他兴奋不已。
第一单生意促使了他的对成功的极大信心和渴望。
回到家，沈苏的兴奋传染给了父母，母亲高兴地合不拢嘴，父亲夸赞了他几句后叮嘱他要继续谨慎行事。
善后工作沈苏做得比较完美，他一连几周按时去学校给树浇水剪枝，几棵冬青树裁剪有模有样，校长在跟他结算款项时误认为他是专业学的园林设计，在得知他是肄业自学时对他连声称赞。
沈苏像走了鸿运似的，业务开始多了起来，私人公司买苗栽树都找沈苏。
沈苏每次走进公司不再恐惧，每次回家不再有负罪感。
在征得父亲的同意后沈苏开始往公司招了五个员工。
沈苏坐在座椅上扭动身体椅子托着他飞速转动，脑细胞也跟着飞速转动。
第二天一早他便站在五个工人面前宣读公司规章制度，这是他昨天在椅子上跟着椅子旋转想出来的。
员工们唯命是从，读完后那张字迹潦草的纸被贴在了营业执照的左下角。
余静右手抱书，左手挽着戚子珂的胳膊在去自习室的路上碰到了张涵乐琴。
余静看到张涵乐琴便把手从戚子珂的胳膊里抽了出来。
“哟哟，还不好意思了？”
余静瞥了张涵乐琴一眼，“你不冷？什么时候就穿短袖。”余静看着张涵乐琴的红色短袖衫说。
张涵乐琴问：“你怎么这么勤奋？开始上自习了？”
戚子珂笑着说：“她是陪我去的。”
张涵乐琴啧啧称赞余静的陪读精神，余静对戚子珂说：“你自己去吧，今晚不陪你了。”指指张涵乐琴，“陪她。”
戚子珂冲她俩笑笑自顾走开。
“行啊，终于能重友轻色一次。”张涵乐琴抱着胳膊跟余静边走边说。
余静歪着头看她，在用眼神问她到底冷不冷，张涵乐琴一脸宁愿冻死也不改失气节的模样。
“余静，我跟你说，你老情人发达了。”她指着余静的脸说：“你——就后悔吧！”
“谁老情人，你说谁？”余静一脸莫名其妙。
张涵乐琴冲余静坏笑，“啧啧，沈苏呗。”
她看到余静没反应，便停了脚步说：“真的，那家伙了不得了，现在成老板了。”
余静拉着张涵乐琴往前走，“那是人家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喂，你没有一点点点点后悔之感么？”张涵乐琴把脸凑到余静面前认真地问。
“谈何后悔，你有毛病吧？”余静用手推开张涵乐琴的脸说。
张涵乐琴无奈地摇摇头，手搭在余静肩上跟余静往宿舍走。
“还真有点小冷。”张涵乐琴用微弱的声音说。
余静仰天大笑，也把一只胳膊搭在张涵乐琴肩上，两人迈着大步东倒西歪的往前走。
十点过后，校园里的灯光陆续熄灭，月亮四周的星星发出点点光亮，宿舍里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
余静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眼前浮现出自己的画被挂在展厅的场面。
她越想越激动，画家梦跟随窗外的月色一起开始在她渐渐入睡的梦中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