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家出走
“妈,我要去我同学家住几天。”清晨余静拉开门见到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宣布她不准备在家了。
“去哪?呆几天?你去干吗?人家欢迎你吗?”余静父亲心态炸了。
余静无视他的存在,视线从未从母亲身上移开,她说:“我要去孙萍家,我给她打电话了,她同意。妈,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送我去,顺便让她监视我。“
她母亲没有看余静父亲的脸色,自顾答应她了。余父应该是这几天被搞得心神俱疲,这次没有加以拦阻。
送走了余静家里一下变得清静不少,余父不用再装的趾高气扬,但他内心坚定信念决不能让余静愿望得逞。
“学画画真的不能当饭吃,以后连工作都找不到,那我们闺女培养了二十多年不就白培养了么。”
“她真的没法学画画,比她画的好的太多了,当画家可行么?”
“这个社会竞争这么激烈,学个一技之长才能赚钱啊!”
余静父亲晓之以理地给妻子深度洗脑,他开始随时随地诱导妻子要跟自己统一战线,不可让余静觉得有攻破防线的可能性。
余静去了同学孙萍家,暂时逃离了阴云笼罩的家。
孙萍的分数不如余静高,但孙萍的父母相当满意。
余静看到孙萍的父母对孙萍的宠爱很羡慕,晚上跟孙萍躺在一起睡觉时她失眠了。
“你打算报什么专业?”余静问孙萍
孙萍说:“我想学个编导之类的,但不知道我分数够不够。你呢?”她转头问余静。
余静在心底叹了口气说:“我想报画画,我爸爸不让。我在跟他对抗呢,所以才来了你家。”
孙萍失声笑了出来:“你来我家怎么跟他对抗啊,用无线电波发射力量么?”
孙萍又说:“对,你画画挺有天赋,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为第二个梵高呢。”
“梵高成不了,只能成为凡人”
“你不知道,我特别烦我爸爸,我爸爸特讨厌,我就像他控制的木偶,不能有一点情绪,什么事都得听他的,真是受够了。从小到大都是那样,现在我要学画画他也不让,我这次就跟他死磕到底。”
孙萍听到余静要哭的声音也跟着低落了起来,抬起手臂去拉余静的胳膊,轻轻抚摸着她像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鹿。
在孙萍家只住了两天,余静便坐立不安,她看到第一批高考志愿已经开始了,自己像是空中飘零的纸屑,无法掌控方向这让她痛苦不已。
她心底开始焦躁起来,决定回家跟父母背水一战。
从孙萍家离开时她余静想好了对付父母的办法,这还是孙萍的话启迪了她。孙萍说:“你爸爸不会让你不上学的,熬到最后他肯定得妥协。”
“可第一批志愿马上就开始了,错过了怎么办?我爸爸看我第一批不报那第二批他更能沉得住气。”余静忧伤地低着头说。
“要不你吓唬吓唬你爸妈?”孙萍认真地说。
……余静开始沉默,她既委屈又悲愤,她在心底开始酝酿勇气。
余静从孙萍那回到家,母亲高兴地前去迎接,父亲也跟着走了出来。
余静张口就问:“我报画画你们想好同意了吗?”
她父亲蹭的一下从她母亲身后转到她眼前,“想什么想,在我这你别想让我答应!你想报画画是不可能的。”
她母亲用责备的眼神去瞄丈夫,一只手拉着余静的胳膊朝屋里走。她父亲没有跟着进来,屋里只有余静和母亲。
余静母亲坐到余静身边首先询问了她在同学家吃得怎么样。“第一批志愿开始填了,你……”
“所以我赶紧回来,你和我爸爸总不希望我这分数上三流大学吧?”余静移动了一下身子,言辞诚恳地问母亲。
“当然不希望,你考这分数我们还挺自豪。我们想让你报个毕业后好找工作的专业,你爸是对你以后的长远发展做打算,总不希望你比别的孩子混的差吧。”
“他怎么知道我学画画没有未来?我学画画就能比别人差?那世界上还有美术专业干嘛?”余静情绪很激动。
她的话把她父亲招引进来了,听到声响余静抬起头正好和父亲的目光相视,她故意不想看他,然后迅速把脸扭到一边。“怎么?你还顶撞?考这分了不起?不念就算了,哪也别去。”
她父亲像根电线杆似得直挺挺地站在那,看着余静的目光里有种让人心颤的威慑力。
余静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甩脸走了,她去杂物间,浑身发抖,她把镜子摔破了,一块玻璃扎在手上,她想正如她意。疼痛感在阵阵袭来。她毫无情感地大喊了一声,伴随着疼痛她在发泄心中的愤恨和压抑。
余静父母闻声赶来,余静父亲在一旁漠然看着。母亲要带她去卫生室包扎,余静拒绝了,她认为只有宁死不屈施行苦肉计才能战胜父母的意愿。
“你想干什么?”他下巴上的胡茬一动一动地跳。
“你让不让我学画画?”余静逼视父亲,第一次她看父亲的眼神里充满仇恨。
“没用,别来这一套!大不了就当我没生你就完了。”余静母亲听到这话开始呵斥丈夫,余静眼睛布满泪水,她依旧抬头逼视父亲,一副大义凛然状。
余静母亲开始转过身来规劝余静:“你就别跟他争了,从小到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爸爸什么样。”余静母亲带着哭腔说,她想给余静抹药也被余静制止了。
余静眼里的泪急速的刷刷落下,在脸上开始肆无忌惮的流淌,为她体内与父母对抗的能量的逐渐消弱。
她知道自己现在腹背受敌,即将奄奄一息。她大声驱赶父母离开,她母亲往门口极慢的挪动着脚步。
她父亲在走出去前转头对余静说:“还有几天第一批志愿就结束了,要是不念咱就不念了,你爱干嘛干嘛去,你想画画就画画,想当要饭的我都不管。”
余静双臂抱腿像只刺猬似得团在床上,伤口火辣辣的疼,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天,远处的烟囱正在排放缕缕白烟,空气渐渐地在变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