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娘家第2章守地的奴才
“走了,走了,要走了!”
左贤贵三人刚下了山回到周生生家新围的竹篱小院,正闷闷不乐,一壶凉水才架上还没来得及生火。只听吴水生咋咋呼呼一路小跑过来。
“水生,你个懒汉又一惊一乍个什?成天的在哪猫懒了。”左贤贵不耐烦的问道。
“左大哥,我刚从外面回来。”
“又捧外面那帮子缩头老爷臭脚去了?”
“周大哥,你这说啥呢,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咱来这几年,山鹧鸪不说人话,知有四季不知年月的。”
“行了,行了,说事,咋咋呼呼的什么走了?”周生生不耐烦听他说下去,愠色问道。
“诶!好的。”
“左大哥,周大哥,外面那帮老爷们,奥,缩头老爷们,他们明儿就要走。”
“要走了?走哪去?”
“走哪?回县里去,继续做官呐。”
“怎么?这才多会儿时间,外面不打枪了?”
“还打枪,那帮子后生全被官兵抓了,只等着该砍头的砍头,该发劳役的发劳役了。”
“这……”左贤贵顿觉怅然。
“那他们都要走了,怎么我看着他们还在那赶牛占地呢?”杨贵生问道。
“看,说你杨憨子吧!这老爷们来这一趟,是做了扎根长住的,没看那房都开始建了,工请了,牛买了,料也到了,这县里带兵的将军限他们三日内回原职当差,不回就办罪。匆匆要走,这使了钱的产业也不能便宜了旁人不是。”吴水生抖着聪明说道。
“怎么,他们还打算把亲眷留下?”
“那倒不是,今儿个分了地,立了契,老爷和家眷们还回城里过好日子,各家留下靠得住的奴才守着。”
“哟,那吴师爷您是要当哪位老爷的家了啊?”左贤贵不无嘲弄的笑问道。
“哪,哪能啊…”
“懒汉,现在看见了吧,咱们拖家带口千辛万苦搬来这里安了家,为就是以后用不着在他人面前低头过活,你倒好,从外面来了人,一天天上赶着,现在好,人说来来了,说走走了,你捞着什么好没有,在人眼里你还是不如人家里一奴才。看你以后还安分不安分。”周生生说道。
说这吴水生一天天往山外跑,硬生生踩出一条通往山外不长草的小路来,倒也没捞着什么好,县里老爷们仍是半步没踏进深山深水的“远谷”。
反倒是老爷们一回到县里,“远谷”东面的山外就多了一个县有造册的村子——社下,社下的户名家主就是各位老爷留下的守地家丁们。
有这讨饭挨打的,就有那得赏还管饱的。吴水生那跑烂的鞋算白扔了,倒有那一个原本穷到快断根的小伙子得了大好。
这小伙就是冰妹儿那十五六岁的爷爷,甘得福。
说那天晚上,县里管着钱粮的主薄老爷得了省里打枪的信儿。急急忙忙吩咐着两位太太收拾细软,自己则满院里找管家,管家没找着倒把那墙角起夜尿的长工小伙甘得福撞个激灵。
那才尿一段儿的甘得福,一段憋管里,一段洒裤上,还没扎好裤带就被主薄老爷急急忙忙拉着找了个铲子往前堂供桌前跑。
到了供桌前,俩人开供桌主薄老爷就让甘得福桌底下挖。
“老爷,咋半夜刨老太爷呢?”
“你家太爷埋家里啊,老太爷在桌上呢,别废话,赶紧刨,赶,赶紧挖。”
挖了没几铲子,就听着挖到东西。
“轻着点。”主薄老爷赶紧扒开甘得福,小小心从地里抱起个油纸包着的小木箱子,看着还沉。
“埋上,埋上。”
“老爷,箱里啥啊?”
“主宗。”
“啊?”
“别废话,赶紧把土埋上。”
俩人把土掩回去,又把供桌压上。主薄老爷抱了箱子又吩咐甘得福小着声把牛车套好在后院门等着。
牛车套好不一会儿,就听着主薄老爷抱着箱子带着两位太太贼贼出来,上了板车就催着甘得福摸黑赶车出城去了。
可怜甘得福连那搓垢泥的破布都没带上,赤着脚就跟着主薄老爷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