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妹儿
呼,了不得!
只见那冰妹儿打开的匣子里。两个银镯子,一个金戒指,三个大银元,还有一对玉耳坠子,在那枝桠尖透下的阳光中,还真有点闪闪发光害瞎人眼的感觉,冰妹儿看的是眼醉神迷的,好不陶醉。
过一会儿,她拿起那银元,放嘴角大牙一咬,“呼”又照面儿吹口气,再煞有其事的拿耳朵上认真听着。嗯,是真的,不咯牙,还能听响儿。嘿,她哪懂啊!
那银元,是什么银元,至今我也没见过,老人说起时候就说叫“大花边”,想是“袁大头”吧!反正冰妹儿是瞧着心欢,看着珍贵的,是没使过,但她有啊!
“冰妹儿,干嘛呢!”
冰妹儿正细赏着自己小金库时,她来时那树荫下,小道上,一声熟悉的喊声传来。
冰妹儿赶不紧的慌忙收起匣子,包好,又塞进布包裹用手拍紧实了,慌慌忙打了几个死结,三个还是四个,忘了。
布包裹护怀里,她这才转头循声看去。一见,是个熟亲的人。
“呀,嫂子啊,是您啊!”伶伶俐俐,阴阳怪气,好不俏皮的对来人答着话儿。
“要死啊,冰妹子。才几天了,嫂子嫂子的,还您您您,您个屁啊!”
这嫂子,小嫂子。说着话人已经到冰妹儿身边了,上手就逗冰妹儿,掐一把,捏一下。弄得个冰妹儿“咯咯”大笑。
嘿,您猜这“嫂子”是谁!
她就是我奶奶了。那时段儿她叫路妹儿,后来就叫这婆子,那婆子了,反正没那段儿叫着好听。
长什么样儿?一句话‘十八的姑娘一支花儿’,虽说这会儿她不止十八了,也亏了这好山好水,这花儿没焉了,这姑娘出落地更是水灵鲜放的。
这不,她一开口说话,这鹃啊雀的也不叫了,想想是声儿没她好听吧。
看了瞧了,这姑娘是一样的姑娘,可这性子照冰妹儿可大大咧不少。
您看她走路。就这样弯儿绕,三尺冒一石头尖,两步跨一疙瘩坑的路。她就这小手摆着大踏步。踩一脚,路上飘起点尘,踩一脚,路上飘起点尘。
这一路走来,您看她那蓝布鞋子白袜子,早就黄尘盖着变了色了,还有那高高吊起的黑布裤脚,用手一弹尘就往下掉。
照我爷爷的猜法儿,她还真可能是那路上捡的或那路上生的,要不怎么就叫路妹儿呢?
那时候的人,家里排二的叫二生,二妹,家里头穷的叫富生,福妹,这捡的抱养的就捡生,捡妹。冰妹儿是那深秋结冰起雾的早上生的,落地就赶上早饭了,也捞了这个好听的名儿。
也没人说我奶奶是路上捡的,想这路妹儿应该是路上生的了。
不管是哪生的,咋生的,都生成了这俩一样标致水灵的姑娘。活在了这同一个世道,走在了这同一条小山路上。
“都什么啊,这俩大包!”
路妹儿问是问,倒也没翻那袋子。伸手就想着帮冰妹儿拿一袋,反正自己手也是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