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天生的讨好
丝竹管乐间,穿着明黄龙袍的皇帝喊了一声又一声。
实是忍不住,他直接站起身,推开身边言笑晏晏的美人,把一杯酒拍到那人面前。
“魏公公,你想什么呢?朕叫你都不应。”
“莫不是,看上哪个美人了?”
“朕赐给你!”
皇帝笑盈盈,不含半分心思的脸上满满的诚意。
魏昭很清楚,自己一旦点头,这个皇帝就会把这些放在心尖尖上的美人送给他。
“不必了,陛下,奴才没有这个喜好。”
“没有……”眉眼恣意风流的皇帝放声大笑,忽然又冷下脸,有力的手掐住魏昭的脖颈。
“朕的赏赐都不要……”
“魏昭!连你也看不起朕?!”
此话一出,歌舞升平的殿中立刻一片死寂,那些衣着轻柔的舞姬纷纷跪伏,瘦弱的身子颤抖不止。
魏昭抬眼,因为被拉扯散乱的长发垂落在对男子来说过分阴柔的脸庞上。
“奴才不敢。”魏昭轻轻用手指推开他的手,脖子处的红印经久不散。
“不如……”阴晴不定的皇帝盯着那道红痕,像是兴致来了,绕过地上匍匐的歌姬,抱起一把琵琶,一边拍,一边唱起了歌。
“魏公公,给朕跳一曲?”
魏昭抬眼,脸上面无表情,完全看不出那双微微上挑的眼尾下的思绪。
那些舞姬和歌姬更是头皮发麻,身体颤抖,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魏公公在手握大权之前,只是个在后宫里供主子们玩乐的伶人。
若不是偶然被陛下看见,把他召进后宫,现在也不会成为威名显赫的魏公公。
宫中人来人往,昨日一并奏乐的姐妹可能今天就香消玉殒,她们也不知陛下原来还会让如今的魏公公起舞……
哒、哒、哒。
她们听到了鞋底在铺了玉石的地面上敲击的声音。
一声一声,乐声渐止,步声却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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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宿主!魏公公来了!]
姜嫣在榻上闭着眼,却没有睁开的意思。
那天七皇子的院子里,所有的宫女和嬷嬷都被处理了干净,就连那个太医也没有被放过。
现在在所里照顾自己的,是两个不能说话的老嬷嬷和一个听不见的小太监。
而现在,伺候的人都在外间,自己的榻前却坐着一尊煞神。
[宿主,魏公公刚刚在狗皇帝那里受了气,八成想找你出气呢。]
系统作为姜嫣的同伴,可是时时刻刻都盯着眼前最大反派‘魏公公’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一个抽风,杀个小姜玩。
这几天姜嫣一直让系统给自己普及这个世界的构成,确定这个朝代是并未出现在历史书上的时代。
自唐朝盛鼎之后,局势一转直下,民间起义夺得政权后,改国号为大阳,曰己受太阳庇护,为真天之子。
之后仅仅守成两代,大阳便陷入了宦官当权,内阁把政,世家持权的情形。
根据姜嫣通过资料进行的分析,可以从关键人物上,对这些势力进行剖析。
首先是后宫,当前的皇后娘娘在皇庙里一心求佛,名下有两个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
出于对自己和承恩公府,两个皇子的保护,这位娘娘和承恩公府都是有名的安静如鸡,一点事都不闹。
另一位皇贵妃出自世家,名下大皇子已经封淮南王,二十有五,也有子嗣,在朝廷中倒是有一批拥趸,不过为人过于高调,行事过于激进。
除了这两位,下面的宫妃都只是小鸡小鸭,更别说那些数以千计,由魏公公精挑细选进后宫给皇帝玩乐的舞姬和歌姬们。
魏公公……魏公公如今才是后宫当权之人,没他发话,皇贵妃和皇后怕是也没办法往外面递一点消息。
在有能力自保之前,必须要抱紧这条大腿。
姜嫣躺在床上,被子仅仅刚刚盖过胸口,因为细心养着,已经多了一点柔和弧度的脸颊充上了几分血色。
魏昭已经坐在小桌边,看了她一盏茶的时间。
口中弥漫的苦涩茶水味道,让他从刚刚充斥血色的殿中清醒了些许。
睡着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倒是没有那种倔强的表现,像一只乖乖的幼崽。
啊,也不应该说是小丫头,那些人都被自己处理干净了,冷宫的那个也埋了,还专门留了那个宫女活着,以后还能把小丫头的死圆回来。
不过小孩子长得还真快,这对双生出生的时候,他还抱过小皇子一会。
这个活到现在的倔强丫头倒是直接被他丢进了冷宫。
没想到精心养的花凋谢了,随处丢的草却活了下来。
可不是像极了那人。
魏昭忍不住唇角微微勾起,艳丽的面容上泛出一种如同毒药一般的笑意。
若是注视到这种容颜,恐不及防下,会被这样的容姿吸引心神,遂万劫不复,犹不悔。
他伸出手,捏紧床上小皇子的鼻子,等对方脸色涨红,面露不适,终于睁开眼,才放开。
现在瞧着,又不那么像了。
魏昭心里多了一丝杀意。
他似乎不该,给自己留下一个那么大的把柄。
[宿主宿主!魏公公想杀你了!]
脑海里,系统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姜嫣的脑壳,她按捺下心里急促的心跳,控制着脸上不露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怯懦。
“……公公,你来了?!”
稚童脸上涨红缓慢褪去,染上了真切的喜悦。
“是来陪堰郎放纸鸢的吗?堰郎已经备好了!”
孩子气似的坐起来,在被窝里翻了翻,从薄薄的被子下翻出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纸鸢来。
素色的,燕子形状,只有眼睛点了两点,后尾部染了点红。
“望回广陵,再见燕尾一点红……”那句话一下在脑海里浮现。
以为过去了那么些年,已经忘却的差不多,竟在见到的一瞬,万般思绪浮上心头,仿佛种种还在昨日。
巧合?
魏昭眼睛微眯,指尖在杯壁上摩挲,轻声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过殿下……要陪殿下放纸鸢了?”
“大前日。”小小的孩子认真道,看到他的神色,又低下头,“是没有时间吗?”
“堰郎可以等的,”稚童声音低沉了些许,染上失落,软软的头发散落在肩上。
脸上的淡淡绒毛无一不是在表示这仅仅只是一个稚龄童子。
稚龄童子,又在那样绝对和外面没有牵扯的冷宫之中,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有心人安插的棋子?从五年前就开始了?
那时姜嫣才刚刚出生!
魏昭勾唇,“你不是叫姜嫣?怎么叫堰郎了?”
姜嫣心里暗骂,大前日是谁叫人把自己按在水里,一直重复自己叫姜堰,不是姜嫣的?
偷龙转凤之事敢做,到头来却又想怪在自己一个小童身上。
怪不得掌权那么久,魏昭始终不敢把手伸到前朝。
原来是个胆小如鼠的!
“堰郎……一直都叫堰郎。”
“公公不认得堰郎了吗?”
小小软软的手又拉上了魏昭的小指头,轻轻的勾起,像是羽毛在心尖上挠了挠。
“没关系的,堰郎会提醒公公。”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放纸鸢吧!”
魏昭从皇子所出来,脸色有点黑,招来了三个伺候七皇子的,语气有点重。
“谁教她的这些……狐媚手段?!”
两哑一聋心头一跳,都默默摆手,示意他们什么都没说。
是,两个不能说话的全靠手语交流,那个聋的只学过唇语,会做事却不能表达。
所以姜嫣天生的?!
在那个冷宫里,还学得了讨好人?!
魏昭难得有种心头怒火无处发泄的感觉。
忍住翻涌的情绪,他揉了揉太阳穴,“给七皇子找两个夫子来……不,找十个。”
“教一下这位殿下……什么叫
“礼、义、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