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后续
陈婉柔入宫已有五年了,这五年新皇对她一直如当初一般温柔细致,从未纳妃,如今她终于为他诞下一子。
新皇看着床榻上陈婉柔虚弱的模样,脸色慌乱,握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离开,嘴里还一直呢喃着:“不生了,以后再也不生了。”
周围的嬷嬷丫鬟都捂嘴笑着,毕竟她们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帝。
陈婉柔有些无奈,弱弱地安慰着:“放心,不碍事,嬷嬷也说了,好好休养一月便可恢复如初了。”
这个时候,她竟然莫名想到了那个身影,一袭黑衣,身姿挺拔的少年。
五年了,也不知道她如今怎样了。
新皇嘴里答应着,头也不回地吩咐她们办事去,关上门窗,多准备些新的衣物。
休养了月余,陈婉柔就差了红袖出宫,她知道怎么联系十三。
陈婉柔想任性一次,本来十三说了不会回来的,但她真的好想好想见到她。
也想让她见见自己刚出世的孩子。
只是这一等又等了三月。
一日陈婉柔在御花园内走着,在一个亭子里望着天空出神,许是生育过的原因,如今她也柔和了不少。
突然身旁多了个一身白衣的身影,戴着一副有些眼熟的银色面具。
恍惚间还以为是十三来了,只是仔细辨认还是能看出些许不同。
陈婉柔皱眉辨认着,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孟公子?”
孟南初上前行礼:“皇后娘娘,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陈婉柔有些失落,看了他一眼又转头望着天空:“十三怎么没来?”
明明她想见的是她啊。
孟南初垂眸,语气有些平淡:“师父她……不会来了。”
陈婉柔心下一紧:“为何?”
听到陈婉柔的疑问,孟南初勾唇,笑得有些恶劣,不知道这个皇后娘娘知道了会怎样呢?
看着陈婉柔有些忐忑的双眼,有些漫不经心:“师父啊……她死了,哈哈哈哈。”
没人看到他面具下的眼睛已经通红一片,哪怕已经过了四年,自己还是无法释怀,甚至越来越深刻。
这四年他疯狂地找她,可是一点踪迹都没有,如同那一日在他面前消失一般,仿佛从来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陈婉柔瞳孔一缩,强笑着:“怎么可能,莫不是同我开玩笑?她是不愿来见我吗,不愿来便不来,不必找借口诓我。”
毕竟当初十三就诓骗过她一次。
孟南初嗤笑一声,死死地盯着她:“没有骗你,真的死了,在我面前,我亲眼看着她死的。”
陈婉柔腿一软跌坐在地,眼神有些茫然,心里仿佛突然空了一块儿,泪水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怎么可能……她那样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红袖回来看到这副场景,扔了手中的果盘就跑了过来:“大胆,你是何人?”
看到那副姿态也有些晃了神,仿佛又看到了小黑了,只是小黑是不会让大小姐哭的。
孟南初看到陈婉柔这副狼狈的模样心下也有些快意,师父人都没了,她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过的这般好?
他答应了师父不能对她出手,甚至还要护着她,每每想到这里都如万蚁噬心般难受。
陈婉柔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要见她。”
红袖扶起她,面露担忧:“大小姐?”
孟南初:“我不会带你去见她的,你应该在皇宫里待着,这辈子都要在这里待着。”
陈婉柔垂下眼眸,脸上还挂着泪痕,神色却平静了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孟南初:“四年前。”
“那,这几年的画是谁画的?”陈婉柔似乎还抱着一丝希冀。
孟南初咧嘴一笑:“我画的,我花了两年时间模仿师父的笔法,是不是很像?”
不只是模仿作画,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仿佛还在眼前浮现,自己如今也逐渐变成了她那般模样。
穿着她的衣服,戴着她戴过的面具。
“那……她是怎么死的。”陈婉柔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说完仿佛泄了力一般整个人靠在红袖身上。
孟南初沉默了,两人对视了许久,才叹了口气:“是中毒,入陈府之前便中的毒。”
孟南初深深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陈婉柔:“既然消息传到了,那在下便告辞了。”
说完便飞身离去了。
陈婉柔:“红袖,回宫。”
红袖:“是,大小姐。”
陈婉柔拿出之前从宫外寄过来的画卷,一幅一幅摊开铺平。
明明离开时还是好好的,为何会这样呢?
将垣禾送自己的第一幅画拿起来看着,仿佛还能听见当初她给自己讲那些趣事的声音,面色柔和了些许。
痴痴地望着画作,直到晚间新皇来了都未曾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
红袖摇了摇头,脸色也有些慌乱,自己只听到了一半,只是自己从未见过大小姐这般模样,也不禁想着,那个她是小黑吗?
可是小黑怎么了,才让大小姐成了这般模样?
新皇急忙走进去,揽着陈婉柔的肩膀:“柔儿,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铺了一地的画作,基本每一幅都有一句题诗,那字迹他认得,是陈婉柔的。
新皇心里有些酸酸的,他也知道这些画是谁的,哪怕知道她的身份,还是忍不住嫉妒。
“十三……”
“十三怎么了?”
“十三她……死了。”
新皇有些震惊,毕竟在他眼里,这一直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如今也只能感慨一句天妒英才。
“人死不能复生 。”新皇心疼地抱着陈婉柔,“以后我会代替她宠你,护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陈婉柔伏在他胸口崩溃大哭。
红袖默默地关上了门,神情恍惚,怎么会呢,十三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
回忆着当初十三教她习武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那个人也再也见不到了。
眼前的场景有些模糊了,红袖摸了把脸,原来她哭了啊,她已经许久没哭过了。
“臭小黑,离开京都的时候就没有同我道别,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