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大油大荤的刺激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飞鸡和钱雪娆才不情不愿地来到了那个姓叶的丫头门前。
他们惊奇地发现那陈旧的破门前面排起了长龙，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西街人，一人端着一只破碗，站在队中伸长脖子等待着。
就连那些像他们一样的混子都乖乖地排着队。
一夜之间，好像整个西街的人都从地狱中走了出来，站到了阳光下。
“难道那个死丫头在施粥？”钱雪娆嘀咕。
飞鸡快步走到队伍前面，刚想一探究竟，队伍中间的一个黄瘦男人突然大声道：“叶大善人！这里有个人想加塞！”
飞鸡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空中突然一条黑影一闪，他身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
“滚到后面去！”队伍最前面传来了叶筱白冷冰冰的声音，没人看清那鞭子是如何甩得这么远的 也没人关心这个问题，所有人现在只关心何时能轮到自己。
飞鸡疼得差点晕过去，晕过去之前他突然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他连忙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中年女人领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她们一人端着一碗盖着肉片的米饭，白米饭整个被肉汤浇透，小男孩的碗上还躺着个剥了壳的煮鸡蛋。
母子二人小心翼翼地护着碗，一边走一边咽着口水。
飞鸡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顾不得身上的鞭伤，连忙问旁边排队的人：“这、这是在领肉吃吗？白给的吗？”
队伍中的人眼睛死死的瞪着前方，没有理他，刚才端着碗的小男孩回过头来对他道：“不是白给的，得帮主人家盖房子，主人家选上了，就可以先吃一顿米饭和肉，今天下午就开工了，开工以后天天都能吃上三顿这样的饭！”
他稚嫩的声音发着抖，他娘腾出一只手，一把搂过他的肩膀，小男孩被他娘带着加快了脚步。
他们路过钱雪娆时，钱雪娆趁他们不备，劈手便夺过了小男孩的碗，那女人和小男孩同时尖叫，女人将自己的碗递给小男孩，然后疯了般扑向了钱雪娆。
钱雪瑶抢过碗的同时已经抓了上面的肉片塞进了嘴里，无论那女人怎么打她、踢她、咬她，她只弓着背，护着碗，往嘴里扒饭，脸上身上被抓得伤痕累累，也不放手。
队伍中没有人出来帮助女人，大部分人甚至连看都没往那边看，他们都在盯着队伍前面的那三口大锅，生怕轮到自己时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只见门内两个同样穿着男装的女子抬着一口大锅出来，将满满一锅的白菜炒肉，倒进了原本那已经见底的锅里，然后又抬着空锅匆匆进去了。
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但目光仍然不舍得从那口锅上移开。
这边，钱雪娆将那碗饭吃了大半，把碗往地上一扔，女人嚎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碗，还好、还好，还有一点。
她顾不上和钱雪娆这老女人打架，一手捧着碗，一手拉着儿子飞快地跑了。
飞鸡冷笑着看了一眼钱雪娆，暗骂了一声蠢货，然后飞快地向队尾跑去，顺手还抢了排在前面的老人的破碗。
老人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没有争抢分辩，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破布，打算一会儿将领到的饭食用破布包着。
钱雪娆也冷笑着白了飞鸡一眼，暗骂了一声白痴，和他相比，她已经吃到了肉，而他还不知道要排多久，轮到他时更不知道还有没有饭了。
那死丫头家里有些什么，昨天他们都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就算昨天她带了些粮食回来，又能有多少呢？
自然是先吃到肚子里算数了！
排队的人要先经过大晨的审视和盘问，审视是为了看对方能不能干活，盘问的问题有三个：一，你有没有害死过人命？二，你有没有贱淫过妇人？三，你有没有虐待过孩子？
合格的由门内的叶大善人记下名字。
回答这三个问题需要时间，加上有的人故意隐瞒，还得报上姓名和八字，让在院门内躺椅上休息的叶大善人掐算一番，所以队伍行进得很慢。
队伍前头偶尔会传来不甘的吼叫声，“害死过人命又如何？能干活不就行了？你们又不是官差办案！”
大晨穿了一身男装，头发束起，十分干练英武的样子，她冷着脸叱道：“我再说最后一遍！害死过人命的，我家姑娘害怕新房会有恶鬼纠缠，奸淫过妇女和虐待过孩童的，姑娘最为厌恶，一个不要！”
若还要啰嗦，院门内便会甩出一根鞭子，快如闪电，生死难料。
那自然是无趣的化形，它现在可以根据现场的具体情况来决定化成何物了。
所以队伍才能一直保持整齐有序，那三口大锅里，一锅是蒸好的米饭，一锅是白菜炒肉，还有一锅是炖的是大块儿的卤肉。
一开始，那大油大荤的肉的刺激，让饥饿了许久的人差点暴动起来。
叶筱白一袭红色纱衣，立在锅前，挥舞着黑色银丝鞭驱赶着人群，有人吃痛不敢再动，有人认出她便是昨日在街上，用剑像片鱼肉片那样片人的厉害丫头，也不敢再动了，这才护住了肉和饭。
排了近一个时辰，才到飞鸡，大晨抬眼见是他，昨天她见过这人，姑娘明明说的是让他今天过来盖房，没想到他却出现在了队伍中，便对院门内禀报了一声。
叶筱白收起了前尘镜，从躺椅上下来，同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脖子有些酸疼，她活动了一下，然后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飞鸡。
“我再说一遍，你给我干活是赎罪和赔偿，也没有资格领肉和饭。”
飞鸡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姑娘，那晚我不是没有得手吗，不但没有得手还被你揍了一顿，我的伤到现在都没好呢，你就别和我计较了，给我一片肉吃吧……没有肉，赏我一口米饭也行。”
叶筱白没有动怒，仍旧是那副隐隐含笑的样子，“你没有得手不是你手下留情，而是我武艺超群，滚到一边，等着搬货吧。”
飞鸡脸上的恨意一闪而过，快得几乎不易察觉，然后又恢复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姑娘，可是我饿着肚子也干不动活呀。”
“是吗？中午会给你一个窝头的，放心，饿不死，活儿还得干。”叶筱白洞悉了他脸上的微表情，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