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福共赢 不死不休
这会儿反正无事，她便倒在茅草堆上，掏出了前尘镜，擦掉了刘氏母子的八字，写上了自己的，找到大巍城那段，仔细看了三遍，却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她也不纠结，刚才她向王皓然问了县太爷的八字，这会儿便窥视一下他的隐秘吧。
她在这边没受什么罪，那边的叶文贤就没这么幸运了，王皓然听了大师姐讲的故事，走的时候专门去对看守他的狱卒耳语了一番。
于是他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搜走了，还被扇了俩耳光，最后被塞进了一间臭气熏天的，关着十几名泼皮无赖的牢房。
幸亏他从商多年，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使出浑身解数把泼皮无赖们哄得心花怒放，他们个个都认为自己在牢里遇见了贵人，下半辈子就要飞黄腾达了。
所以他虽然是生平第一次坐牢，竟然并未挨揍，也保住了最后的尊严。
叶筱白刚用前尘镜看到县太爷十岁那年，偷卖了他爹的砚台，嫁祸给了庶弟的事，县丞便亲自到了她的牢房门前。
县太爷醒后，内心有多害怕是可想而知的，他听说那被告小女子被关在了大牢里，差点吓疯，忙让县丞亲自去请，万一她被牢里教训新犯人的手段整没了，谁知道会不会害了他自己？
到了内衙，叶筱白在县太爷的书房门前稍稍放慢了脚步，努力正了脸色，低头迈入了门槛。
“民女叶筱白见过大人！”她一边高声说道，一边屈膝就要下跪。
“你不准跪！”一个苍老的声音怒喝，话音刚落，斜刺里冲出一个银发老妇，紧张地一把提起她的手腕。
“见过老太太！”叶筱白眨眨眼，忽然道。
老妇松开手，上下打量她，“你认识我？不，我没见过你，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女子。”
“老太太您说得对，我的确不是普通的小女子。”叶筱白没有像老妇以为的那样急忙分辩，而是痛快地承认了下来
“我是王师爷的救命恩人，刚才在牢里也是他帮我打点了一番，让我住了个单间，还陪我聊了许久。”
这些事，瞒不住人的，很快就会传到县太爷耳朵里，为了免去麻烦，她便自己说了，只是她不知道王皓然让人教训叶文贤的事。
老妇动容，“王师爷是神算子，他的祸福，自己算不出？竟需要你去救他？”她的眼中隐约带着些疑惑。
“嗯。”叶筱白回答，“去年三月初九，我去祭拜我母亲，在山上遇见王师爷上吊，就爬树割断了绳子，救下了他。
他那时印堂一团黑气，毫无活下去的信念，嘴里念叨着落榜了，不活了什么的，我见他随便找的上吊之处，都是个风水不错的好地方，一问他，他果然对风水、测字这些有造诣，就劝他干脆改行，做个算命先生，先活下来，日后时机到了，再图科考。还好，王师爷是个听劝的。”
老妇神情缓和了一些，却仍旧追问：“三月初九是你母亲的祭日？”
“嗯。”叶筱白尽量显出落寞的样子，垂头丧气的，“是啊，我母亲的祭日每年都是我一个人，那天救王师爷时，与我一同去的下人都在山下的车里休息等我。
老太太若是要证人，他们做不了证，但是您可以查那天出城的记录，王师爷有没有被门吏记下来，我不知道，但是我出城都是事先给门吏打过招呼的。”
山河县地处边境，小民出入城门没有约束，去远处的话有衙门开的路引就行，但是像叶家这样家大业大的，为防他们带财投敌，出入都是要提前备案，接受检查的。
“你倒是为我考虑的周全！”老妇冷哼，“那你说说，你一个闺阁小女子，怎知他上吊的地方是风水宝地？你祭祀为何带着刀子，恰好为他割断绳子？”
“叶家主母的坟地自然是风水宝地，他正好就在坟边不远处上吊，我割断绳子用的是镰刀，上坟自然要打理一下坟上的荒草啊。”叶筱白眨着纯洁无辜的双眼，眼中似还有些失望。
老妇一听她的回答，也有些懊恼，这问题问得太幼稚了，她恼羞成怒地横了叶筱白一眼。
“进去吧，你们知县大人找你有话说。”她转身向里面走去，在常若愚的床边坐下。
县太爷常若愚其实早已无碍了，除了额头撞在案桌上留下的大包，他和前几次一样面色如常，只是他的母亲，老太太余氏，不放心他，不让他下床罢了。
叶筱白则在内室屏风外站定，福了福身道：“民女见过大老爷，老太太和县丞老爷都不许我行大礼，请大老爷见谅！”
县太爷常若愚连忙道：“这也是本县的意思，你以后见到本县不许下跪磕头……”
叶筱白点头道：“那就多谢大老爷的恩典了。”
她这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语气中全无恭敬感激之意，这屋内绝不止县太爷母子二人，她淡笑一下，并未戳破，伸手扶了一下头上的灵簪。
常若愚此刻心中如压了一块大石，他不喜欢自己的命运受人牵制，但又完全不敢动她一下，她下跪磕个头，都能让自己全身卸力昏迷不醒，她若是磕着碰着，他岂不是受更重的伤，若她活不成了，他会不会就灰飞烟灭了？
刚才他已让人秘密地将三清观的道长请来问了问，那道长听了事情的原委，面沉如水，要求见一见那姓叶的小娘子，此刻那道长便藏在他床边的帷帐后。
“叶姑娘，咱们也不绕弯子了，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本县，你与本县之间究竟有何联系？为何你一下跪磕头，本县便深受其害？”
叶筱白沉吟了片刻才道：“民女也不清楚为何会这样，但是叶家老夫人曾经说过，我是个没福气的，我娘死得早，那也是我克的，可能我自带什么六亲不认的杀气吧，而您八字极好，吉星高照，与我的杀气相遇，和则同福共赢，不和则不死不休吧？”
“就像天庭与魔族，和平共处则天下太平，两族都能繁衍生息，刀兵相见则各凭本事，败者为寇。”她觉得自己没说清楚，又打着比方解释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