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推理第章2
七岁的艾尔海森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像梦这种虚幻又难以捉摸的事物与自己毫无缘分可言。
因为在人们的普遍认知当中，须弥人是不会做梦的。
但这个观点也并非绝对正确，毕竟孩子们似乎并未受到这一限制。
那梦仿佛是一幅无边无际的云海画卷，而在这画卷之中，还有一个在自说自话的黑袍女人。
他原本并没想睡着的，只是学累了语法，打算趴在桌上稍稍休息一会，然而他刚刚趴下，就感觉有一个小小的力量在轻轻戳他的脸颊。
艾尔海森睁开了眼睛。
“艾尔海森……”
一个身披长袍的女人出现在艾尔海森的面前，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一般，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女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一些。
艾尔海森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
他在脑海里快速搜索了一遍，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她。
于是他重新闭上眼睛。
“喂！”可头顶的呆毛立马被女人揪住了，“别装作若无其事啊！你窗前的盆栽是我要找的魔药材料，给我郑重地、小心地、好好地照顾她！听到没有！”
窗前的盆栽？艾尔海森顿了顿，这才意识到她指的应该是自己房间窗台上摆放的那盆植物。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理直气壮地要求我照顾它。”
艾尔海森直起身子，目光直视着对方，毫不退缩。
“它不过是我一年级暑假作业的一部分，用于完成植物观察日记。既然作业已经完成，我自然没有继续养它的理由。”
“倒是你，”灰发的孩子眼神锐利，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你是个巫师吧。”
被当场揭穿身份的女人没有半分惊讶，反而赞同的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她喃喃自语道：“该说真不愧是你吗，即使在幼年时期也这么难搞。”
“那你怎么才能救她？”女人问。
艾尔海森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好奇的神情说道：“我很好奇，难道你们整个巫师群体都喜欢多管闲事吗？”
“还是说只有你是这个样子？”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淡淡的讥讽。
“你是不是以为这样能激怒我？”女人得意一笑，“太天真了艾尔海森，我已练就钢铁之躯，你那小小的语言攻击跟本伤不到我！”
艾尔海森：“……”
现在外面的大人都是这副德行吗？
女人咳嗽一声，“咳咳，差点被你成功转移话题，我时间不多了，你一定要救下莉莉安啊！她可是我最重要的魔药材料！”
莉莉安是谁？那盆植物？居然给植物取名字，真有童心。
艾尔海森表现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可能，不关心。”
艾尔海森淡淡地说道，“你要走了对吧，麻烦跑起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女人听到这话后，直接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还不停地喊道：“我不管，我就要你救莉莉丝！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天天来烦死你！”
“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烦死你——”
“请你闭嘴好吗，你吵到我的眼睛了。”艾尔海森看着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叹了口气。
真是难缠的家伙，他长大后也会遇见这样人吗？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成年版艾尔海森在这里，他肯定会淡定地拿出留影机录像，然后等到下次几人好友聚会的时候公然嘲笑她。
只可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幼年版的艾尔海森，吃了经验不足的亏。
“我答应你，别再吵了。”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平静得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听到这话，女人欢快的声音突然响起：“好耶！”
紧接着，那个女人像一阵风似的迅速跳了起来，然后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一定要照顾好她啊！”
她完全不怕我反悔吗？艾尔海森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又奇奇怪怪的家伙。
太闹腾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手中的书仍然停留在二百五十三页。
醒来后他不禁感到有些懊恼，自己竟然如此不小心，只答应了会照顾植物，却没有约定好具体的期限。
这显然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失误，他怎么会犯下这样低级的错误？
此刻，艾尔海森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个局面，以及如何在不影响自己计划的前提下履行对那个女人的承诺。
毕竟，他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午后阳光正好，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三秒后，艾尔海森站起身去窗边给盆栽浇水。
时间向前推移。
艾尔海森来到他未来会上学的地方——教令院仔细地观察了一圈，心中有了定论：在这所学院里学习，还不如他自己在家中自学来得有效率。
经过深思熟虑，艾尔海森决定与祖母商议此事，并向她提出了在家自学的申请。
祖母理解并支持他的决定，但同时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他必须保证学院考试会一直保持在优秀以上。
对于艾尔海森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做到。
在此期间，艾尔海森从未忘记给那盆被女人称为“莉莉丝”的植物浇水。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艾尔海森开始思考他们下一次见面将会是何时，想快点把这盆植物甩给对方，并索要贩卖的费用。
他不知道那个神秘的女人是否会再次出现，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曾经对这盆植物的关注。
每一次浇灌，都让艾尔海森在心里加一笔到时候贩卖给对方的摩拉。
以及关于女人的谜团和隐藏在背后的秘密，艾尔海森有种直觉，下一次见面一定会到来。
而那时，或许一切都会变得清晰明了。
第二十七次浇水。
啧，摩拉再翻一倍。
原以为再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将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没想到这一天却来得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阳光慵懒地洒在大地上，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直直地砸在了艾尔海森的面前。
“痛痛痛！” 女人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痛苦和狼狈。
即使经历了这样的高空坠落，那件黑袍也依然连一角都没有被掀开，这显然不正常。
是使用了某种特殊的手段吗？艾尔海森暗自思忖道。
女人：“着陆地点又搞错了吗，嘶……”
听到这里，艾尔海森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来取那朵花的吗？”
女人：“虽然但是，你难道都不想问问我的名字吗？”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对我来说，并没有这个必要。”
女人轻笑一声，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好吧好吧，那朵花……现在还不是时候。”
“啧。”艾尔海森，“那你这次回来的目的什么？”
“……”
女人沉默了片刻后，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她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干笑两声说道：“哈哈，当然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啊！要不然我怎么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难道是闲得无聊不成……”
实际上，她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自己这次传送完全是一场意外。
当时她正在研究一个尚未完成的魔法阵，结果不小心误触了，导致被随机传送到了这个地方。
这种糗事怎么能轻易告诉艾尔海森？说了等他以后拿来笑死自己吗？
“哦，重要的事？愿闻其详。”艾尔海森故意做出感兴趣的模样。
“唉？你的璃月话说得好好啊！”
女人试图夸赞对方来转移话题，但艾尔海森并没有接过话茬儿。
‘沙沙’
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有什么东西失效了。
艾尔海森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女人的眼睛颜色。
那是一种深邃的色调，宛如琥珀一般晶莹剔透。
‘好像琥珀。’
艾尔海森脑海里一闪而过关于它的资料。
他想起曾经读过的书籍中对琥珀的描述：一种透明的生物化石，是松柏科、云实科、南洋杉科等植物的树脂化石。
这些树脂滴落，掩埋在地下，经过漫长岁月的沉淀，在压力和热力的作用下逐渐石化形成。
有些琥珀内部还包裹着蜜蜂等小昆虫，形成独特而瑰丽的景观。
女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她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果然，原本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黑袍不知何时变得半透明起来。
“哎呀呀。”女人轻轻挠了挠脸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千万不要使用不成熟的魔法，否则会变得不幸。”
艾尔海森一脸淡漠地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女人见状，不禁轻咳一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并迅速恢复了之前的正经神色。
“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的疏忽导致再次被传送到这里来的，你满意了吧。”
她自暴自弃的说。
说完这句话后，女人转身准备离开，但在临走前仍不忘回头叮嘱艾尔海森，“一定要记住好好照顾莉莉丝啊！”
艾尔海森默默地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抱着那本厚重的书籍走到树底下坐下来。
他伸出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书页，感受着纸张的质感和文字的温度。
每一页都承载着无尽的智慧和知识，而这些正是他一直追寻的东西。
‘愿我的孩子艾尔海森过上平静的生活。’
“平静的生活吗……”
突然，艾尔海森的手一顿，天上“飘”下来了几本纸质书。
《黑魔法防范大全》
《神奇魔法在哪里》
《魔药基础学》
《魔咒与应用》
‘麻烦你了，v’
“……哼。”
伴随着一声轻哼，某人的心情瞬间愉悦不少。
既然时机未到，那么就再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吧。
但是在这之后，艾尔海森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女人。
那盆珍贵的花朵依然安静地放在他的窗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变迁。
直到近一年来，须弥开始流传出一些消息：教令院的科德尔捡到了一名身份不明的女巫师。
但是科德尔将这个女子保护得严严实实，使得艾尔海森根本无法追查下去。
直到在阿如村亲眼目睹艾格尼丝眼神中的那种全然陌生感，再结合之前所调查到的种种线索，艾尔海森心中才渐渐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他不断地思考、推理、排除各种不可能的情况，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排除掉所有其他的可能性之后，剩下的那个看似最不可能的答案，就是事实真相。
她的未来是自己的过去，而自己的过去又恰好是她的未来。
这种时空交错的奇妙感觉，让艾尔海森有些新奇。
关键在于艾格尼丝为何会在未来选择回到过去，并特意嘱咐自己保管那朵花。
这其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和动机？
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对于艾尔海森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毕竟他不是对她事事操心的老妈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排和考量。
此刻，艾尔海森只想尽快将这朵花脱手，摆脱这个棘手的麻烦。
只要能顺利完成交易，拿到应得的报酬，他相信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到那时，他们之间应该再也没有交集了。
艾尔海森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抽屉里的那些书籍上，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