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之歌第章4
‘老地方见。’
在隐蔽且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里，一个面容慈祥、看起来十分温和的中年男子正与一对年轻的情侣对视着。
毫无疑问，这对小情侣便是卡维和梅琳。
此刻，男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卡维领口处悬挂着的神之眼，似乎想要透过它看穿些什么。
卡维沉默不语，心中暗自纠结是否应该称呼对方一声“师父”。
但他隐约有种预感，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妙的事情。
然而，梅琳却似乎并未感受到周围气氛的异样，她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师父，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没什么特别的事啦。只是听闻你跟‘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一起了，所以特意过来瞧瞧罢了。”
卡西斯的语调带着明显的埋怨意味，尤其是当他看到卡维身上那颗被当作装饰佩戴的神之眼时，更是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梅琳从空间中抽出大剑，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她那熟练而流畅的动作让一旁的卡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梅琳：“我们几天前才开始交往，您又是从哪儿‘听’说这事的呢？”
卡西斯见状，立刻明智地改变了说法：“哈哈，其实是靠着我无与伦比的推理能力推断出来的啦。”
“问题在于，你们俩才刚刚交往没多久，这家伙怎么就能这么快地登堂入室了？！师父父我绝对不能接受！我要抗议！”
男子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像个孩子一样满地打滚，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表示不服气。
望着眼前这个正在地上耍赖撒泼的人，卡维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难道说，这个组织里的成员都是这样的行事风格吗？？
已经被埋在黄沙下的神王之遗：不是，你别以一概全啊！
梅琳不为所动，“是卡维就没关系。”
卡西斯继续闹腾，“偏心！梅琳偏心！梅琳长大就不要师父父了！”
梅琳的情绪波动其实很少，一部分来自卡维，剩下的一部分就来自眼前这个撒泼打滚，没有一点为人师表的家伙。
梅琳扶额，冷不丁的说：“这辈子我就偏心了这么一个人，那再偏心一些又何妨。”
卡西斯停下打滚，睁大眼睛，他的模样跟仿佛听到了什么世界末日的宣言一样，“……非他不可？”
梅琳点头，语气坚决，“非他不可。”
卡西斯：“那他都知道了吗？”
梅琳：“全部。”
“哼。”卡西斯冲着卡维翻了个白眼，看样子是认命了。
卡维无奈笑了笑，他还能怎么办？他可是拐走了人家的宝贝徒弟哎。
“小梅琳是真的变了啊。”卡西斯从地上爬起来，沉默半响，感慨道：“当初我教导你时，天天板着一张脸，连声阿爹都不愿意叫……”
梅琳：“……”手痒。
卡西斯比划了几下，“那时候你还那么小，连我大腿都不到，可拿刀的手比我还稳，天天板着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包子脸，我心想，哎哟可爱死我了，一眨眼你就长这么大，变成大姑娘了……”
“如果没有和这个臭小子在一起就更好了。”
说到最后，卡西斯忍不住咬牙切齿，他那么大一个徒弟，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说被拱就被拱了啊。
实际上才是拱人的一方-梅琳：“……”
卡西斯拂去衣袖上的灰尘，对着卡维说道：“既然小梅琳都认定你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来，这是一点见面礼。”
梅琳看着卡西斯拿出的两大袋摩拉微微变了脸色，一句“何仇何怨？”差点脱口而出。
卡维刚想拒绝就被卡西斯的“长辈赐不可辞”挡回去，“一人一份，刚刚好，就当是我随的份子钱了。”
梅琳看了眼摩拉袋，“您包了多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卡西斯想了下，“不多，为师也很穷的，就20亿摩拉而已。”
“多少？？？”卡维怀疑自己听错了，看向梅琳。
而梅琳松了一口气，确实不多，还行。
卡维：“……？？”
我们之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代沟？
“你现在，对死亡是什么看法？”见两人收下摩拉，卡西斯喝了口茶。
“有次任务，你这里。”卡西斯很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场景，“被捅了个对穿，我赶到的时候，血都要流干了。”
卡维失声，“对穿？？！”
梅琳目移，避开卡维的凝视。
怎么突然开始揭老底了？梅琳对着卡西斯使眼色。
卡西斯恍若未闻，“可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首领的怨恨，没有对命运加诸你身苦难的绝望，你的眼神太过干净，干净到不像人类，像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的神明，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还算得上是‘人’吗？”
卡西斯：“现在呢，如果你马上就要死了，会有什么感受？”
“……死？我不知道。”梅琳沉默半响，卡维顾不上用眼神‘谴责’梅琳，担忧的握住了她。
梅琳眼里有什么炙热的情感正在呼之欲出，“我现在可是享乐主义者。”
“我想参加花神诞祭，我想去看璃月的海灯节，蒙德的堆高高，稻妻的烟花祭典……还有好多想完成的事，多到数不过来。”
“和他在一起，即使是与往常无异的饭菜也会变得无比美味，我还没有更多的了解‘卡维’，如果就这么死去的话，我……”
嘀嗒、嘀嗒。
“梅琳？！”梅琳和卡西斯的对话没有避讳着他，卡维在一旁时刻关注着这边，往事的伤口被强行撕开的疼痛没有人比卡维更懂，在梅琳眼泪落下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唉？我哭了吗？梅琳茫然的伸手摸了摸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来势汹汹。
“哈哈哈，果然是我赢了，神王之遗那群老匹夫一定在下面牙都要咬碎了吧哈哈哈哈。”
卡西斯神经质的突然狂笑，顶着卡维警惕审视的目光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神王之遗那群狗东西花费数年的精力与时间，想把女孩变成只会杀戮的机器，结果到头来功亏一篑。
想到这，卡西斯能笑着多吃两碗饭。
哪有什么杀人机器，她从来都是人类啊。
既如此，卡西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当初只是随手种下了一粒小小的种子，没想到多年以后，本以为早就成了死种的种子居然还能生根发芽，实在是惊喜，当浮一大白。
善哉善哉，此间事了，当远游而去。
——如此，卡西斯这个假名也可以丢掉了。
卡维没有去管那个大笑着离开的人，他赶忙拿起纸巾擦拭梅琳的眼泪，“不哭不哭，我在这呢，梅琳不哭啊。”
“……嗯。”梅琳眨眨眼，其实她没有很难过，只是眼泪莫名的止不住罢了，明明以前被关进水牢里和蛇蝎搏斗的时候都不会哭的。
“回去吧。”卡维替梅琳擦干眼泪，说：“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
“……嗯。”
“天赐恩典，如此甘甜
我等罪人，竟蒙赦免
昔我迷失，今归正途
曾经盲目，重又得见
天赐恩典，令心敬畏
天赐恩典，免我忧惧。”
——摘抄《奇异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