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婚
“我擦？这姑娘谁啊？为了钱这么拼？”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碰上。”
简知意抿唇看着台上的黎垣，神态看似平静，不断收紧裙摆的手指却将她完全出卖。
“黎垣，结婚吗？”简知意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却还是带着几分紧张的颤抖。
“这位小姐，他不过是一时气话，不好当真的呀。”周瑛面带笑容，把简知意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
见她身上穿的没有任何大牌的影子，嘴角扯起一抹不屑，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的鄙夷，“我们家的门也不是什么人想进，都能进的。”
简知意蹙了蹙好看的眉，“我问的是黎垣，你叫黎垣？”
周瑛被噎了句，生气地瞪了简知意一眼，“我是他妈，我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
“你不同意有用？”简知意微微偏头，表情略带疑惑。
简知意只是真诚发问，但这话落到周瑛的耳朵里，就变成了简知意故意嘲讽她，亲儿子没把她放在眼里。
虽然这话是实话，但人往往最听不得实话。
“我是他妈，他当然得听我的！”周瑛在周围人戏谑的目光中，气的脸色通红，恼羞成怒道：“倒是你，一个小丫头大庭广众之下问别人的新郎要不要结婚？不知羞耻！”
“什么叫不知羞耻？妈你这话未免太难听了。”
黎垣快步下台，挡在简知意面前。
不管这姑娘最初站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也算是为他解了围，他黎垣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
周瑛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个一向温和怯懦，不会反驳她任何话的大儿子居然为了一个陌生女人忤逆她？
“黎垣！我是你亲妈！你怎么敢这么对我说话！”
亲妈？
亲妈会为了小儿子的一句喜欢，不惜在他的婚礼现场带走新娘？
亲妈会为了一个合作伙伴，让他去舒家装孙子道歉，任人羞辱，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这一桩桩一件件，与其说是把他当儿子，倒不如说是把他当做了一个有点价值的联姻工具还差不多。
黎垣扯了扯嘴角，自嘲一笑，“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我是后妈养的。”
“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周瑛脸色倏而白了下来，复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
黎垣不想再解释什么，转身看着简知意，语气放缓了些，“如果你后悔了，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如果你愿意，我们就领证，你以后就是我黎垣的妻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愿意！随时可以领证！”简知意目光灼灼地盯着黎垣，小声说了句，“能做你的妻子，我不后悔。”
可惜，黎垣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见黎垣一直没说话，简知意以为是自己太过急切，抿抿唇问，“你觉得呢？”
简知意直勾勾地盯着黎垣，只是此刻的黎垣一心只想着如何让父母对联姻的事儿死心，并未注意到简知意眼中毫无掩饰的爱。
黎垣垂眸试探着牵起简知意的手，见她没反抗，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听你的。”
听到黎垣的话，简知意嘴角忍不住抿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细微弧度。
不管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终于可以嫁给他了。
黎明德盯着两人交握的手，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黎垣，你要是立刻停下这场闹剧，我和你妈就不和你计较婚礼的事情，否则你可别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留情面！”
黎垣反问，“你不是最期待看到我结婚了吗？我现在听你的话结婚，怎么就是闹了？”
“你！”
“正好今天人来的也齐，借着这机会，大家都认识认识，这位，”
话到嘴边，黎垣突然顿住，扭头看向简知意，“方便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简知意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脸颊微红，“简知意。”
黎垣点了点头，“我叫黎垣。”
出于礼貌，黎垣也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黎垣弯腰捡起头纱，拍打掉上面的灰尘，看到头纱尾端沾上了酒渍，显的脏兮兮地，愧疚道：“原本想着女孩子都会喜欢这些，但算了，我回头给你更”
说着黎垣就要把手中的头纱扔掉。
“没关系的，”简知意柔软温热的小手却忽然握住他的手，温温柔柔的声音听的人心中熨帖，“我觉得这也就很好，你能帮我戴上吗？”
黎垣眼中闪过几分异样情绪，过了几秒，应了一声“好。”
黎垣的动作并不十分熟练，浪漫纯洁的头纱盖过指尖，搭配简知意一袭白色长裙，意外的和谐。
就好像，她本就是这场婚礼的新娘。
黎垣摘下别在胸前的玫瑰胸针，细长的圆针弯折成不太规整的圆，缀着盛放的嫣红玫瑰。
他已经让这个女孩戴了别人的头纱，不可能让她再戴刻有其他女人名字的婚戒。
黎垣在简知意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单膝下跪，将现场制作的‘戒指’举到她的面前，“我们认识的时间不太长，过程说不上美好，但从今天开始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回忆。”
“虽然有些匆忙，但我还是想问一句，”黎垣看着一脸惊讶又欣喜的简知意，大声问道：“简知意，你愿意嫁给我吗！”
简知意眼底湿润，几度哽咽，这句话她等了好多年。
周瑛不屑嘲讽道：“举着这么个破东西就想求婚？但凡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答应！”
“我愿意！”简知意的话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打在了周瑛脸上。
有人视鱼目为珍珠，却将璞玉当做顽石。
她虽然憎恶那些人，却又自私地庆幸，毕竟如果不是那些人有眼无珠，她又怎么能有机会嫁给他。
黎垣将那枚简易的指环套到简知意修长纤细的无名指上，指环的圈松松垮垮套在手指上，显的有些滑稽。
黎垣自觉亏待眼前的女生，“今天太仓促了，回头我”
“我很喜欢，”简知意摩挲着指环上的玫瑰花，道：“这枚戒指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礼物。”
黎垣会心一笑，起身握住了简知意的手，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朗声道：“从现在开始，简知意小姐就是我黎垣的妻子。”
说罢示意牧师继续走婚礼的流程。
牧师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虽然不太理解，但对现在年轻人的每一段感情都表示理解。
“黎垣先生，你是否愿意成为简知意小姐的丈夫，在今后的生活中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对她不离不弃，患难同当直到永远。”
黎垣：“我愿意”
“简知意小姐，你是否愿意成为黎垣先生的妻子，在今后的生活中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都与他不离不弃，患难同当直到永远。”
简知意：“我愿意。”
曾经黎垣希望‘我愿意’三个字从舒雅口中说出来，但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直到两人之间支离破碎，他也未曾听到。
原来差一步，就真的到不了一辈子。
简知意看着黎垣眼中深情款款的模样，她知道，这样的深厚的感情属于另一个女孩。
但她并不介意。
能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她已经很知足了。
无数媒体闪光灯争先恐后记录下眼前的这一幕。
“这可是大新闻，快刚才那一幕拍下来了没有？”
“这豪门的婚宴就没有白来的，果然很多瓜！”
“我相信，今天的头版头条一定是我们！”
媒体记者兴奋的话语传进黎明德的耳朵，气的他脸色发青。
原本想让这些人来记录黎舒两家强强联手，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让黎家丢了这么大的脸。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黎垣！
黎明德：“黎垣，你想清楚，你要是跟这个女的结婚，你跟舒雅就彻底完了！”
他知道黎垣有多在乎舒雅，试图用舒雅刺激黎垣结束眼前这场闹剧。
“我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舒雅，不过是因为赌气才想要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这样伤人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实在太不划算！”
“我想的很清楚，感情不是生意，没有什么是否划算可言。”
就算今天没人站出来，他和舒雅也再无可能。
黎垣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气狠了周瑛，指着两人鼻子骂道：“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放着好好的舒家小姐不要，居然要娶这么个什么都不是的村姑？！”
“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她这样的以后能帮你什么？还是能帮你弟弟什么？”
“呵……”黎垣嗤笑一声，“说来说去，不过还是指望我的婚事能给黎家，给黎询带来利益！”
黎垣看着台上象征纯洁爱情的白蔷薇。
这曾经是他亲自挑选的，此刻却在彰示着他曾经自作多情的愚蠢。
“你说的什么屁话！”周瑛质问道：“小询是你弟弟，要不是你在我肚子里的时候跟小询抢营养，他至于从出生就体弱吗？！如今你照顾他难道不应该吗？！”
如果黎垣娶的是舒雅，既可以稳固黎舒两家的关系，同时以舒雅和黎询的关系，她日和也不会为难黎询，还会给他很好的照顾。
“如果没有黎家，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捡垃圾呢！还能像现在这样被人称呼一声小黎总？”
周瑛的话在别人听来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原本黎家屈居舒家之下，是黎垣带着芯片行业最顶尖的技术人员进入公司，才让黎家一跃进入行业前排位置。
只是这一切都功劳如今通通记在了黎询身上，只因他体弱，怕别人笑话看不起他。
渐渐的，所有人都认同了黎询的出色，认为天妒英才。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黎询想要的，什么他都得让。
就算他欠黎询的，这么多年也还的差不多了。
他不想再让了。
那种努力多年是成果被人轻飘飘拿走糟蹋的滋味，真挺不好受的。
既然没人爱他，他就好好爱自己。
黎垣看着不停说话的周瑛，语气带着几分桀骜，“我黎垣就算不靠任何人，也一样能走到所有人需要仰望的位置！”
说罢黎垣牵着简知意的手，在众人或意外，或嫌弃，或鄙夷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简知意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热切地看着身侧的黎垣。
她认识的骄傲少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