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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包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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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莞春草不顺心,踩在床上的脚又给许慕余没有任何知觉的小腿再踢了一脚。

    她气说:“你明明都看到我了还装看不见,知道我在外面有多热吗?热疯了!可我在干活的时候你在干嘛,你在睡觉!睡就睡了,看到别人活干得那么辛苦都不知道嘘寒问暖帮帮忙!”

    她叉着腰就要许慕余给个说法,她说:“你是腿瘸了又不是耳聋了,拿条毛巾怎么了,能怎么着你啊。连条毛巾都不给拿,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背后热辣的痛感持续了好一会子还是无法消散,许慕余瞪大眼睛僵着张脸只看着莞春草,嘴巴微张,可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许慕余不说话,莞春草也不惯着他,也不说话了,睁大眼睛跟他互瞪。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着瞪着,忽然两人不对付起来,尤其是莞春草,非要逼着许慕余主动开口说话才肯罢休。

    许慕余就是不肯说话,手从微辣的后背放下,手在被子底下撑着,梗着脖子与莞春草对视。

    莞春草更不服输,两只眼瞪得泛红也不肯眨眼,就是要看看许慕余有什么能耐。

    两双眼快要对成斗鸡眼,都轻微泛红了,还是不肯退让。

    也不知怎么开始的,反正就是没人肯让步。

    泛酸的眼泪就要顺着眼眶流出来了,莞春草一边的嘴角忽然上扬,她歪嘴笑:“你的眼屎没擦。”

    果然许慕余下一秒就动摇了。

    许慕余眼皮一动,莞春草叉着腰仰天大笑,发出了极其爽朗的笑声:“哈哈哈!!!”

    许慕余一顿。随即挪开眼神转过头再也没往莞春草这边多看一眼。

    莞春草得意了,放下手,又坐回塑料垫子上,哼着歌有一下没一下地叠地上的衣服,等着于秀的到来。

    许慕余转过头,耳朵还能听见身后得意的哼歌声,他皱眉不禁有些懊恼刚刚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真的跟这个人斗眼。

    真是无聊。

    无聊至极。

    许慕余闭上眼。

    于秀和莞春草预想的一样,很快就来了,来时还穿着她练瑜伽时穿的运动服,只是在外边加了件外套。

    一进许慕余的房间,于秀看了眼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们的许慕余,就蹲下来急忙询问莞春草的情况。

    “春草,怎么了?你别哭啊,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呜呜……”

    莞春草在听见刘妈领着于秀走近许慕余房间的那一刻,就自动释放了自己的泪水,刻意弄出来乱糟糟的形象也在这一串串眼泪中显得格外狼狈。

    于秀昨晚刚接到刘妈的电话说许慕余不愿意跟莞春草过下去,她心里正得意这回真是找到了个折腾许慕余的人,只要莞春草在这里,许慕余就没几天好日子可过。

    可不想这才第二天莞春草就要走人。

    这怎么可以,于秀当然不允许!

    于是于秀劝莞春草:“有什么事就说出来,我一定给你做主,别说什么要走的那些胡话,你才刚来,可不兴这样说,不吉利的!”

    “俺也不想,可是……可是……”

    莞春草抬手擦眼泪的间隙用泪眼看了一眼于秀,哭得好不委屈:“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有个瘸腿的男人俺也认了。他不说话俺也认了,可是、可是……”

    于秀听着都有些急了,她忙问:“怎么了?跟我说说啊,我给你做主!”

    于秀当然做不了许慕余的主,但劝人的话还是要说说的。

    听到于秀说要给自己做主,莞春草果然不哭了,她稍稍抬手,不过她没有指向躺在床上的许慕余,而是指向站在许慕余房门口,脸上带着些许不服气的刘妈。

    “俺是做错了,可、可是姨她说话、说话太让人伤心了,俺呆不下去了……”

    合着是因为刘妈,于秀赶紧抬起头,看向刘妈,问她:“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你们怎么了?”

    刘妈听见于秀的质问,更加觉得自己委屈,她张嘴刚要给自己辩解,可是莞春草抬手抓住于秀的胳膊打断了她的话。

    莞春草可怜兮兮地抓住于秀的胳膊一抽一抽地说:“姨,是俺的错,是俺不该动她的东西,要怪就怪俺吧。”

    刘妈心里还是有气,她说:“你是不该动,就算要动,你至少也先问过我。那么贵的东西,你给我弄坏了,我能不心疼吗!”

    莞春草抹抹脸上不存在的眼泪,点头说:“是俺的错,俺不该动你的东西。”

    刘妈气道:“你当然不该动,不问自取就是偷,我骂你两句能怎么样呢,不该骂吗!”

    莞春草双手捂着脸只是闷声哭泣。

    于秀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她都有些懵了,她耐着性子问刘妈:“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到自己的刀刘妈心里的气根本就沉不下去,她指向许慕余的窗台说:“她一大早趁我们还没睡醒的时候把小余窗户下的竹子全砍了,那么多竹子一根不剩!”

    “砍竹子用的还是你送的那把刀,刀子砍废了,根本用不了了!上千块钱的刀完给毁了!”

    “什么?”于秀这时才意识到许慕余的房间今天出奇的亮。

    她往许慕余窗外一看,果然那时自己亲手种下的竹子一棵都不剩了。

    于秀张大嘴巴,刚要问莞春草到底怎么回事,莞春草反而哭得更加委屈。

    莞春草吸着鼻子含着泪腔对于秀说:“俺真的不是故意的,拿刀之前俺看过了,就是一把普通的刀,俺才敢用的。”

    刘妈更来气,她说:“什么叫一把普通的刀,那是于小姐送的!贵着呢!我都舍不得用!”

    于秀还想问竹子的事,可是说到了刀,她上下两片嘴皮硬是碰不到一块,只是抬手让两人冷静点:“那个、那个也不是什么贵的刀,你们别说了都冷静点……”

    刘妈以为于秀是替莞春草说话,她让于秀别劝了才对:“这么贵的一把刀,说什么我都舍不得用,她现在一下子给我用坏了,还说什么是一把普通的刀,这不是找借口胡说八道吗!说她两句根本不过分!”

    莞春草也不捂着脸,只用委屈的表情对刘妈大声说:“俺确实是看过,就是一把普通的刀!俺们集市上就有的卖,不信你看那刀的背面,还写着俺们市场的卖刀老板的名字‘懒麻子’!”

    于秀一看,忙劝刘妈说:“哎呀就是一把刀,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再送你一套就算了,你们别闹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莞春草却不听,推开于秀跑出去,没两秒回来了,带回来刘妈那把报废的刀。

    她把刀背向上转给刘妈看,说:“你看嘛姨!”

    划痕满满的刀背上赫然刻着几个笨重的字:懒麻子。

    趁刘妈还在看,莞春草吸溜一把鼻子,凑到刘妈耳边,小声说:“五块钱一把,包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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