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西子坊
“嘿，彭佳禾，咱俩买的那张床，不是说送来了吗？”林木问道，眼中闪烁着江湖人的机敏。
彭佳禾扭头瞥了林木一眼，轻笑道：“你当镖局是咱家开的？大件货色，走的都是水路，哪能这么快！”
“再说，我俩同榻而眠，你嫌脏了自己？我都没嫌弃你，你倒先嫌弃起我了！”林木咂舌，侧身躺下，低声道，“我这不是怕坏了你的名声吗！万一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闯荡江湖！”
“人品重于一切，何须嫁人！你曾许诺过，若我不嫁，你便养我一生一世，可别反悔哦！”彭佳禾的言语犀利如剑，一句顶三句。林木不理会她，她却主动挨近，贴着林木，轻唤一声：“喂！”
林木嫌弃地用手按住她的头，将她推回去：“休闹！安歇！”
彭佳禾嘴角微扬，虽被推开，却并未生气，反而笑谑道：“我看你是想品酒了吧！”林木未予回应。
“哎，林木，你说我是何种美酒？”彭佳禾兴致勃勃，伸臂撞了撞林木。林木被她问得烦了，答道：“如雪花般清冽的啤酒，你满意了吧，睡吧，明日便要迁徙！”他已受够了夜晚与这丫头同床共枕，她衣着越来越清凉，白天未曾如此，夜晚短裤短到几乎成腰带，初来时还穿着t恤，前几天换成了背心，今日竟穿上了吊带，照此下去，只怕不久……唉，罢了，睡觉！
甘敬沐浴完毕，徐丽仍在等待。她吹干头发，靠在床边坐下：“今日我去看望了我的父母，虽然他们视我为姐姐，虽然责备我，但那种感觉真好！”
“我曾无数次幻想这样的场景，无数次在梦中描绘！”徐丽惊讶道：“你有个双胞胎姐姐？”
“嗯。”甘敬点头，讲述了她遇见高雅文以及林木带她回家的事。徐丽听得愣住，甘敬说完，才发现她在发呆。
“喂，你在想什么呢？”徐丽回过神，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世间竟有如此奇妙之事！”“的确如此！”甘敬笑着附和，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还是挺羡慕你姐姐的，林木真是个好人，他对你和家中的情况了如指掌，还如此体贴。”
不知为何，甘敬想起了在父母家时拥着林木的感觉，一时有些出神。徐丽同样沉浸在思绪中，面对甘敬的姐姐，她该怎么做？怒狮酒馆还要不要继续经营……两人各自沉思，屋内反而变得宁静。
夜已深，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连绵不断，湿润宜人，如同少女的心事，难以捉摸。
（以下内 林木携着彭佳禾，踏足于昨日涉足的老巷，他目光如炬，审视着四周的商铺，留意着商家的动静，人流的密集程度。
彭佳禾则悠然自得，背包轻挎，手中握着一袋昨日购得的五香豆，边走边嚼，宛如一位恬静的美食行者，偶尔也充当看热闹的路人。
然而，理想与现实往往相去甚远。
林木转悠了两圈，发现此地的商机已近饱和，未见有店铺转让或出租的迹象。
但他并未沮丧，此刻已近午时，他领着彭佳禾来到曾光顾的羊汤馆，今日未再品尝羊蝎子，仅点了两道炒菜，还尝了尝店家的羊肉面。
嗯……味道醇厚，甚是地道！饭后稍作歇息，林木便又带着彭佳禾启程。
行不多远，彭佳禾拉住林木，指着前方道，“哎，你看那儿，我们好像还没去过。”
林木闻言，顺着彭佳禾所指望去。
“西子坊。”
林木微微点头，“走，去看看！”
此处与那老街氛围相似，只是略显狭窄，更重要的是，林木与彭佳禾一路行来，几乎未见餐馆，只有两家零星的小吃摊，且非专业经营。周边倒是不乏工艺品店，还有几座办公楼，此地堪称开店的绝佳之地！
欣喜之余，最大的难题尚未解决——未见有店铺出租或转让，甚至空置的店面都未曾发现。
哎呀，一首凉凉赠予自己！眼看就要走到尽头了！
“罢了，回去吧！”林木说道。
彭佳禾闻言驻足，望向林木，“还没到头呢！”
“万一前面有店铺呢！”林木微笑，彭佳禾不依，挽着林木的手臂，硬是将他拽向前方。
“林木，你看你看，空的！”彭佳禾突然蹦跳着摇晃林木的手臂，林木正欲责备她又拿小豆包捣乱，却听她惊喜地喊出声。
他转头一瞧，顿时微怔。
此处已离开西子坊，但在街道尽头，有一排房屋，而最后一间是一座尖顶小阁楼，房屋显得有些年岁，但唯一的好消息是，这间店面空空如也。
彭佳禾见林木也笑了，立刻叉腰嬉笑，心中暗自得意！“你看吧，我说有就有，我就是你的福星，别总想着赶我走！”
“说吧，怎么奖励我？”彭佳禾叉腰斜视，以傲视的姿态看着林木，得意地抖着腿，一脸期待夸奖的表情。
林木懒得理会，打算过去看看这房屋，刚迈一步，就被彭佳禾拉住。
她侧脸轻点自己的脸颊。
林木顿时瞪她一眼，“别闹，你想让我被人笑话！”
“你还未成年呢！”说完，他凑近阁楼门口，俯身查看。
彭佳禾哼了一声，跺了跺脚，但并未再为难林木，也跟了过来。
“这招租的牌子有些老旧了！”林木喃喃道。
彭佳禾疑惑道：“你租的是房子，又不是他的牌子，管它新旧！”
林木直起身，叹了口气，环顾四周，“你也不看看这是何处！”
“这样的地段，店铺怎么可能租不出去，这牌子挂这么久，要么房东苛刻，要么租金过高，直接吓跑租客。”
“那你不租了？”彭佳禾直起身子，转头看向林木。
林木想了想，“问问看，看看情况如何。”
说着，他掏出手机，拨打牌子上的电话，“苏先生……”
电话接通，传来一个老者的嗓音。
“你好，我在西子坊看到您的房屋出租，想和您聊聊。”
电话那头的老者声音怪异，有些严厉。
“你租房子做什么用？”
老者问道。
林木想了想，如实回答，其实许多房东不愿将房子租给开餐馆的，因为房屋易损，油烟重。
“我打算开一家餐馆，不知您是否……有意出租？”
老者听到开餐馆，沉默片刻，“你会做蛋炒饭吗？”
蛋炒饭与租房有何关联？林木困惑地挠挠头，但仍点头，“会的。”
西餐中也有各式米饭，如肉松饭，做法与蛋炒饭类似，林木也能做，于是回答了。
苏老者听到他会做，又沉默片刻，“那红烧肉呢？”
“额……也会，只是我做西餐较多，中餐略生疏些。”林木虽疑惑，仍点头应允。
“那你等着，我这就过去。”
苏老者说完，挂断了电话。
电话一挂，彭佳禾凑上前，“怎么样怎么样？”
林木面色古怪，“这老者问我是否会做蛋炒饭和红烧肉，我纳闷租房和会做菜有何关系。”
彭佳禾闻言一笑，“说不定这老者打算等你开业后天天来蹭饭，也许他喜欢吃蛋炒饭和红烧肉呢！”
林木本想反驳，但转念一想，也有些道理，否则他问这个干什么？不过既然对方要过来，还是等他到了，看具体情况再说。
半小时后，林木与苏老者的通话结束。
彭佳禾跺脚，“这老者不会不来了吧？”
林木也有些疑惑，难道被放鸽子了？正思索间，一辆小绵羊驶来。
“林木？”
小绵羊上坐着一个头顶已秃的老者，面容严肃。
林木起身点头，略带疑惑，“苏先生？”
“嗯，我是苏世杰，叫我苏先生不太习惯，我是医生，叫我苏医师就好。”
苏老者微微点头，严肃地对林木说道。
他将小绵羊停在小阁楼门口，道：“先看看房子，如果你满意，我们再谈条件。”
“好！”林木点头，答应下来。
苏医师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阁楼的门，边开门边向林木介绍：“这里是正门，侧面还有后门。”
推开门，二人不约而同地轻轻扇风，估计这房子许久未开启。
苏医师指向左侧，“那边是厕所，设施齐全，有热水器。”
“这边完全是空地，之前的水电已被我拆除，你要用得自己安装。”
林木点点头，环顾四周，房间面积不小，但是一整间，若开餐馆，恐怕得做成开放式厨房，倒也尚可。
林木从苏大夫的话语中，大致领悟了三条信息。首先，苏大夫的房子曾被一位开餐馆的租客租去，但后来那人逃之夭夭。其次，许多人试图租下他的房子，却都未能成功。最后，苏大夫与周围邻里关系熟络，能随意借用饭馆的厨房便是明证。
来到后厨，苏大夫示意道：“来吧！”
林木微扬眉毛，脱下外衣交给彭佳禾。彭佳禾接过衣物，握拳为林木打气：“加油！”
林木系上围裙，打开电饭煲检查，又看了看厨房的调料。他问道：“蛋炒饭您想尝尝扬州炒饭还是普通的？”
苏大夫愣了一下，回答：“普通的就好。”
“好！”林木点头，随即点火，拿起两个鸡蛋备用。
热锅、倒油、打蛋、添饭、撒葱花，翻炒！无论是西餐厨师还是中餐厨师，本质上都是烹饪者。若说苏大夫要考较别的菜肴，林木或许不行，但蛋炒饭讲究的是什么呢？浆汁、调味、翻炒，这些都是西餐中常见的技巧，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片刻后，林木左手持锅翻炒，右手关火，取盘装盘。“请！”
林木将做好的蛋炒饭置于苏大夫面前。苏大夫俯身轻嗅，闭眼品味，随即睁开眼，舀起一勺品尝。
苏大夫停顿，沉默片刻，说道：“可以，这房子我租了！”
“喏，钥匙！”林木看着苏大夫的操作，瞠目结舌。什么道理，看厨艺就算了，吃了一口蛋炒饭，房租都没谈，就直接给钥匙了。是财大气粗还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啊？苏大夫似乎对林木的蛋炒饭十分满意，一口接一口，狼吞虎咽，却丝毫不浪费，脸上洋溢着满足，仿佛一个久饿的难民终于见到食物。
苏大夫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专心致志地享用这盘蛋炒饭。吃完后，他在盘边绕了一圈，才舒了口气：“满足啊！”
放下盘子，苏大夫转向林木：“嗯……一个月五千，你想什么时候给都行！”
“啊，五千？”林木再次惊讶，不是租金高，而是太低了。那阁楼光是底层一个月都不止这个价，何况还有楼上，这五千……几乎等于白送！林木迟疑道：“您这个价格是不是太低了？”苏大夫闻言笑了：“你傻啊，给你便宜你还不要？”
“不是，一码归一码，便宜我当然想占，但也不能让您吃亏。”林木立刻回应。
苏大夫沉思片刻：“那这样吧！还是五千，你这……开店期间，我来吃饭，不用付钱，如何？”
林木算了算，惊呼：“好家伙，这苏大夫一个月至少两万的伙食费啊，一天七百，不做早饭，两顿饭，一顿三百五。”
“就这么定了，钥匙！合同你想弄就弄一份，拿来我签字！不过记住，前提是要开餐厅，我才租。”苏大夫一拍桌子，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他将钥匙推给林木：“行了，就这样，合同弄好给我打电话。”
“钥匙我只有两把，给你一把，不够你自己去配。”说完，苏大夫呵呵一笑，摸了摸头，哼着小曲离开。
不只是林木，彭佳禾也是一脸茫然。说好的苛刻老人呢，这优惠也太实在了！林木摇摇头，解开围裙，穿上外衣，与彭佳禾一同出门，苏大夫已不见踪影。
“哎，老板，苏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租房还要看手艺和生意？”林木过去向老板打听。
老板闻言笑道：“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不好多说。总之，苏大夫是我们都尊敬的人，是我们的大恩人！”
林木见老板不愿多言，便不再追问，带着彭佳禾回到小阁楼。两人再次审视屋内，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哎，林木，你这店打算叫什么名字？”两人准备回去时，彭佳禾突然问道。
林木环顾四周，想了想：“还没想好！不过早餐我不打算做，如果可能，午餐也不想做，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