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彼此彼此
“哦，好吧，没错，我可以传音！”
和也失魂落魄地退后几步，刚建立起的信念瞬间崩塌。他明白英梨梨不再等待意味着什么，她放弃了和解的机会。或许因为和也未能及时在同人祭结束前找到她，让她觉得他并未领悟符箓的深意，或是即使理解也不愿和解。因此，英梨梨失望了，以她的傲骨，即便他此刻传音，她也不会接受。
和英梨梨的和解尚未开始，已然结束。而英梨梨的突然离去，更让和也困惑如何面对绫濑的问题。
-----------------------------分割线-----------------------------和也浑浑噩噩地离开egoistic-lily的摊位，步出会场，他只知道自己在一小时内将一切搞砸。与妹妹的关系降至冰点，与青梅竹马的和解机会被自己亲手放弃，未能阻止妹妹与好友的冲突，也无法想出解决之道。即使在力不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擅自许下承诺，最终让加藤、黑猫等人失望。坐在电车站的长椅上，和也盯着疾驰的灵车，感受着无尽的无力感：“答应了她们，答应解决问题，答应自己解决，可我这样的人，不敢回应英梨梨的和解，对妹妹撒谎，对众人展示出一副能干的假象，结果一事无成，我终究是个蠢货。”
电车呼啸而过，雨滴不断敲打着站台，和也的心沉入谷底。
“谁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
他自嘲地苦笑，“不会有人来告诉我吧！留在这里的人应该都走了，我，还是孤独一人。”
就在此刻，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和也耳边响起，让他惊讶地回头。
“和也君？”
egoistic-lily的摊位内，两位平日里的竞争对手尴尬地相对而坐。两张绝美的容颜上都流露出难以捉摸的情绪。
“哼，你果然来了啊！霞之丘诗羽！”
英梨梨打破僵局，语气微妙。
“你以为我不该出现吗？胆小的失败者，是谁在电话里苦苦哀求我过来，说如果没有我陪你，你就没有勇气等待下去？”
面对倔强的英梨梨，诗羽毫不客气地反击。
“哎呀，那是开玩笑的吧！我需要你做什么？如果不是加藤被她母亲禁足，哪轮得到你！”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回去。我对这种活动没多大兴趣，你找我只是因为你与和也君的和解，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你们和好了，我岂不是少了一个嘲笑你的借口？而且你们关系好了，我这边岂不是相对逊色，无论怎么看，这对我都没好处吧？”
诗羽梳理着长发，瞥见英梨梨颤抖的双腿和人群外的喧嚣，起身作势离开。
“行了行了！我认输！霞之丘诗羽，你别得寸进尺。的确是我求你的，毕竟你上次有过和和也和好的经验，所以我请你来当顾问，告诉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虽然我说让他结束后来找我，但他可能会提前来，所以你先帮我演练一下！就像上次你指导加藤那样，我们模拟一下我见和也的场景，我自己肯定有问题，说不定会失控，所以你要告诉我何时保持冷静，何时要激动，懂了吗？”
英梨梨摇摇头，像斗败的公鸡般低下头，表示不愿再争，但她仍保持着不服输的姿态，争取对话的主导权。
“原来是这样啊！”
诗羽托着下巴，没有像往常那样讽刺英梨梨，而是认真思索起来，这令英梨梨有些不习惯：“诶，就这么答应了？” “此事何须推辞？当日也是我提议你如此行事，提醒你应将心意告知于他，即便你这固执之人选择了这般含蓄的方式。就算他是最不解风情的凡夫俗子，也该察觉你画中深藏的情感才是。关键在于，你需以平和之心，向他袒露心迹。”
诗羽回应，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楚，“至少你不会如我当年般，不明不白地败北吧？”
“原来如此，好吧！”
英梨梨重重点头，“那么，修炼开始！”
-------------------------------------------“好，假设我是和也，现在我进来了。请以他的身份来模拟吧！”
“嗯，好的。”
“英梨梨，我来了。你说让我来领取报酬？不必啦，不必啦！”
“真是烦人，让你领就领，快过来。事先说好，别抱怨我剥削你，我可是给足了工钱的！”
“停停停！”
诗羽皱眉道，“一开始就错了！别摆出一副怨恨满腹的模样，要和睦些。否则以他那情商，可能会被你吓到，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那样即便他看出你的意图，想要和好也会犹豫不决。”
“好吧，我懂了，我会尽量和善些。”
意识到自己习惯性地摆出不佳姿态的英梨梨，沮丧地低下头。
“好，我们继续！”
“嗯，英梨梨，此事暂且不提。我已经看了你的书稿。”
“哦，本姑娘的作品不错吧！这次可是全年龄段的，而且你是助手，所以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记得付钱哦！”
“好吧！”
诗羽撇撇嘴，看着毫无长进的英梨梨，继续说：“嗯，英梨梨，能问问吗？这书稿的故事，是以谁为蓝本的？”
“哈，蓝本？你想多了！这不是常见的青梅竹马分合的故事吗？哪来的蓝本，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以为是关于我们俩的，你这样太自作多情了！”
“停停停！泽村英梨梨！”
诗羽将书稿卷成棒状，轻轻敲在英梨梨头上，“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的教诲！要坦诚，坦诚！你这样说，傻子都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虽然若和也坚定，他不会在乎你的话，但你坦率一些不是更好吗？以他的个性，肯定会先询问你，你直接表明想和好的愿望，他会措手不及，这样你就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之后无论是和解还是提出其他要求，都会容易些，不是吗？所以说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喂喂喂，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好吗？说到理解，你好像只会用调侃和尖酸刻薄的话，而且那样的你更难让人理解吧？不知多少次，他因为你这样的调侃而退避三舍，那你为何不试着更坦诚些呢？”
看着高高在上教训自己的诗羽，英梨梨的对抗意识也被激发，激动地回应：“所以我只是请你指导，不是让你来命令我。如果我不再是我，他也会怀疑的吧？”
“如果你不愿听从我的建议，就没必要叫我过来！分明是败犬，真以为乱吠一通就能让他明白？太天真了！”
“哦，那你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岂不是更可怜？听说上次在和合市，绫濑也去了，结果连那种情况下都无法与和也相处，真是被妹妹压制得死死的！”
“一个从见面起就被他妹妹压制得体无完肤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霞之丘诗羽！”
“泽村英梨梨！”
事实证明，英梨梨和诗羽在某些方面确实不适合心平气和地交谈，于是，这场所谓的模拟排练最终变成了一场闹剧，变成了两人的斗气。
-------------------------------------------良久后，两人的争执平息，她们瘫坐在椅子上，不自觉地相视而笑。
“呐，英梨梨，别总把我当对手，我们都是败者，败在他妹妹手下的败者！”
诗羽手搭在椅背上，头微斜，带着一丝忧郁的笑。若被熟识她的人看见，定会大吃一惊，这与她平时冷傲的冰山女王形象截然不同。
“哦，你说的是你当年在大雪中准备给他看小说最后一卷，却被他放鸽子的事？”
“不不不，说的是你小学时因他妹妹被抛弃，这事一直延续至今。”
“哈，我之前就说过了，某个可怜女人就算躲到隔壁市，也被妹妹插了一脚，当时读者都愤慨了呢！”
“彼此彼此，你这家伙不也是在求人帮忙时发现人家陪着妹妹出门，然后被放鸽子？”
“我说，我们何时变得如此了解？”
“嘛，谁知道呢？”
英梨梨苦笑，振作起来，坚定地说：“总之，今天的问题可以解决，霞之丘诗羽，抱歉，我要今天就解决，感谢你那天的支持和鼓舞！如果你受不了可以偷偷溜走哦！”
“这话我不爱听，等你胜利时再来我面前炫耀吧！别又被绫濑打断了！”
诗羽眯眼说道。
“怎么会呢！绫濑不是宅女，她不可能来的！”
英梨梨摇头，转了一圈，说：“终于，要结束了！”
-------------------------------------------然而，这一切并未结束。
“所以，他还是没来吗？” 当最后一位修炼者离开社团之外的行列，英梨梨难以置信地扫视周围人群，但她渴望见到的那个身影并未显现。
“或许，他遇到了什么紧急之事？”
诗羽提议道，“比如遭遇意外，与他同行的弟子们出了状况？”
“不可能的，如果是这种情况，加藤肯定会在那儿陪着他。加藤不可能不了解我的心意，她读过我的心得笔记，如果不是必须要留在原地的重大事务，加藤必定会提醒和也。”
“你对加藤同学太过信任了！”
“但我们都很信任她啊！每个人都对她充满信心，我不认为她会让我失望。”
“所以，你是说他故意选择不来？”
诗羽的声音变得沉重，“但我并不认为他会这么做！在和合城那次，他甚至从医仙府中逃出来找我，这样的家伙，明知道我的心愿后，怎么可能不来找我呢？”
“谁知道呢？也许他没理解，或者理解了但觉得我过于小题大作。也可能是如你所说，他人出了状况需要照顾。不论何种选择，至少说明我在他心中地位并未如我想象般重要。”
英梨梨低头，平静地说着，提起手中的布袋。
“泽村英梨梨，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不再等一等？你自己付出了这么久的努力，难道不想再争取一下？不想把事情说清楚？”
诗羽提高音量，严肃地质问。
“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了！我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十年了，每年都在尝试，但他总是避而不遇。以前我可以说我的暗示太含蓄，但这次我觉得我已经尽力了，是的，我无法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我还在意当年的事，希望我们和好。这一点我做不到，所以我已经很努力了！但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我觉得我只能到此为止了。”
英梨梨瞥了诗羽一眼，露出哀伤的神色，沉重地回应。
“英梨梨……”
诗羽从未见过英梨梨如此迷茫，她眼中的泽村英梨梨一直都是个虽容易被戏弄，但斗志旺盛的人。而此时的英梨梨，丝毫没有恢复的迹象。
“就这样吧！霞之丘诗羽，谢谢你的建议，但我努力后还是失败了！今天我就先走了！”
“社团怎么办？发生了这事，你已无法与和也正常沟通了，总得解决问题吧！”
诗羽焦急地说。
“对啊，还有社团，”
英梨梨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不清楚呢！出海的画技也很出色，也许他们可以请她加入。真是遗憾，霞之丘诗羽，我一直希望能和你完整合作一次，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吧！”
英梨梨决绝地离去，留下诗羽惊讶的目光，以及十分钟后气喘吁吁赶到的和也看到的几乎空无一人的社团摊位。
和也听到这个声音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辨认出霞之丘诗羽特有的嗓音，特别是她此刻没有嬉戏，而是严肃认真。
“诗羽前辈？”
抬头瞥见惊喜的诗羽，和也苦涩地回应。
“太好了！果然我没猜错，你不是提前离开，而是有事耽搁了！”
诗羽拍了拍胸口，“我让英梨梨再等等你，可惜她那时已决心离开，没有回旋余地了。”
“是的，”
和也点头示意理解，然后痛苦地捂住头，“任何理由都无法解释吧？在我看来合理的解释，在她们眼里只是借口，只要借口就是欺骗，就是不信任。这样的我，就算想挽回，也无法啊！”
“她们？”
诗羽注意到和也用的是复数，“果然，去找英梨梨之前，你遇到了事？”
“发生了什么事呢？”
和也自嘲地笑了一下，“哎呀，发生了很多事，真的很多事！让绫濑看到了我现在的模样，明明答应她不再欺骗，却又背叛她，还是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比如让桐乃与她的好友决裂，而且无从补救。更讽刺的是，我曾自以为比别人做得更好，现在看来只是笑柄！至于英梨梨这边，你应该明白了吧！看你现在的情况，她大概也曾向你求助，她能放下身段找你帮忙，英梨梨已经很努力了，但我还是辜负了她。”
和也的话带着一种宣泄式的独白，也有不明就里的倾诉，尽管诗羽有些地方不理解，但她作为作家，敏锐地捕捉到了核心：“你是说，在去找英梨梨之前，你妹妹看到你了？”
“对，不只是看到我，还看到桐乃，也知道了我们的来意。我知道，她那么反感宅文化的人，看到这样的我，想必厌恶至极吧！之前我明明答应过她不再隐瞒我和桐乃的正常交往，对她来说，这不仅是哥哥的背叛，也是好友的背叛，尤其是背叛的理由是为了她深恶痛绝的东西。至于英梨梨，她肯定认为我放弃了和好的机会吧？确实，连一个机会都没给，真的很残忍。虽然这机会是我自己放弃的。”
和也没有看诗羽，而是独自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解释着发生的一切。他不清楚这些话是想对诗羽说，还是想让自己明白当前的困境。但有一点他确定，越是把事情的因果说得清楚，他就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能为力。
“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有些棘手啊！”
看着沮丧的和也，诗羽似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以，现在我们要解决两个问题，一个是绫濑那边的问题，另一个是英梨梨这边的问题，对吧？”
“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