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过去
明天就是中考了,叶姿说等成绩出来要搬去东城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搬家对于宋怀愿来说是一个解脱,是她去年的“生日愿望”。这个生日愿望很快就要实现了,但她并不是很开心,是复杂的。
宋怀愿记事起就看着叶姿早出晚归,爸爸宋泉自身患重病以来每月都在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的奔波,工作单位出于宋泉身体原因,劝退了他在家中好好养病。
不知是重病的缘故还是心理压力的恐惧亦或者是失业的无措,宋泉的气性越来越大,无事就在家瘫着,到治疗时间就去医院就诊。自爸爸失业以后,妈妈便扛起了一家的生活家用。
那年宋怀愿才10岁,弟弟宋绪幼儿园大班。叶姿每天早上早起准备一家人的早餐,送她和弟弟上学,随后马不停蹄去小店上班,中午那顿经常随便应付,下午到姐弟俩放学的时间就接他们到小店里等着她一起回家,有时候妈妈太忙来不及去接他们放学宋怀愿也会去接弟弟一起去找妈妈。
叶姿在店里安置了一张小桌子给姐弟俩写作业,条件不算好,姐弟俩也很乖巧,叶姿看着这俩个小宝贝心里也多了些许慰藉,这日子过的忙碌但也有序。
这忙碌有序的日子也没过持续了三年多,宋泉的自怨自艾带给家里总有压抑的氛围,夫妻吵架愈见频繁,宋泉有时还会上手打人,叶姿出于对他病情的考虑忍气吞声,有时候情绪上来了难免顶几句,宋怀愿帮妈妈挨过好几次巴掌,宋绪虽不太懂家里发生了什么但对于一个八岁大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害怕的。
看着家里紧张的气氛宋绪只敢躲在姐姐的身后不敢吱声,等渐渐消停下来宋怀愿回过头才知道弟弟早已泪眼汪汪。
宋怀愿看着叶姿日渐疲惫,曾经那个笑盈盈的妇女现在总耷拉着嘴角,为了这个家叶姿付出了太多,宋怀愿下定决心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和妈妈一起努力。
她周末放假会去店里帮忙,作业都在周五写好,周日晚上留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复习和辅导弟弟的学习。
生病除了药物的治疗,心理治愈也是关键。宋泉重病以来算不上积极配合,上一次复诊医生说过晚期时日无多,叶姿也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宋怀愿都看在眼里,心疼妈妈,害怕失去父亲。
14岁那年暑假,姐弟俩在家中写作业,突然爸妈的房间里传来重物砸下的声音给姐弟俩吓一大跳,连忙打开房门看见宋泉口吐鲜血倒地上,宋绪吓坏了大哭起来,宋怀愿也很害怕仍保持镇定双手颤抖拨打120救护车赶来去医院,也打电话告诉店里的妈妈快来市医院。
叶姿赶到时宋泉还在抢救室,姐弟俩看到妈妈赶紧扑倒怀里相互给予安慰,弟弟还在泪眼汪汪,宋怀愿脸上惨白双手仍在颤抖,叶姿抱紧他们一直喃喃低语,像是给他们安慰也像是在告诉自己要稳住。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从里面出来看着抱着一团的家属,深叹口气好似下定了很大决心说出“我们尽力了,通知家里人安排后事吧”这句话,叶姿也撑不下去了,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宋怀愿知道,她失去父亲了。
叶姿收拾好情绪,通知了家里人宋泉病逝的消息,八月初,后事处理完毕。
宋绪毕竟年纪还小不开心的事情过去的很快,可宋怀愿的双手还是会时不时颤抖,叶姿怕落下什么不好的毛病带宋怀愿去看医生,结果是因为视觉冲击引发的心理疾病,通过身体其他部位反应出对事件的恐惧。
(不太懂医学,见谅勿喷)
宋泉的病逝无疑给宋怀愿留下来巨大的心理阴影,是她亲手打开那扇房门,是她目击了一切。
叶姿不知该怎么安慰一个14岁的小女孩,活泼可爱的小姑娘现在整日神态平淡双手止不住颤抖,宋绪有时候逗逗她和叶姿也总是比叶姿晚一步get到笑点。
同年九月二十五日,这一天是宋怀愿的生日,十五岁啦。
叶姿早早下班去蛋糕店拿之前预订好的蛋糕回家张罗一桌好饭菜给她的宝贝女儿过生日。
“妈妈今天好多好吃的呀!姐姐生日快乐呀!!!”姐弟俩放学回家就看到妈妈在厨房忙前忙后,过一会儿开饭了三人一起碰了个杯
( 一家人喝的都是果汁哈,未成年人不能饮酒要当好孩子 )
“谢谢妈妈,辛苦啦”宋怀愿看着妈妈认真的说。
“要点蜡烛咯,宝贝快许愿”
“姐!帮我许一个!我希望能见到钢铁侠,或者钢铁侠来见我也可以嘿嘿”
“小傻子电影看多了呀,小心妈妈没收你电视遥控器”
快乐是会传染的,就像现在看着他们的笑容,宋怀愿也觉得今天很开心,不是因为生日,是因为身边有妈妈和弟弟。
“宝贝,快许愿”
三个愿望
“我希望,让妈妈心情好一些”
“我希望,弟弟可以一直面带笑容”
“我希望,可以换一个环境生活”
最后一个愿望,叶姿听出来了。
她知道她的宝贝女儿的心理阴影没那么快愈合,有时候她进房间休息了有事要找她,宋怀愿都会敲门等她开门而不是直接进房间。
叶姿何尝不是,在这个房间里有太多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里穿梭,她也有喘不过气的时候,但她为了两个宝贝,她可以自愈。
所以她说
“小愿宝贝,等你中考完,我们去别的城市念书,去新的环境生活”
“好诶,我们要搬家咯” 宋绪大声喊道
“妈妈,我能问个问题吗?”
“为什么我的名字叫 ‘怀愿’ 呀?”
“心怀愿望,处处阳光。爸爸妈妈取名的时候就希望我们的小愿可以开心快乐”
宋怀愿笑了,一个多月第一次不是强颜欢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妈妈辛苦了,小愿会懂事的”
新的城市,新的生活,夜里三人都在幻想。中考期间,叶姿和宋绪都来给宋怀愿加油,宋怀愿发挥的还不错,成绩出来了,不算拔尖但也能上东城好的高中了。这几天家里都在打包收拾行李。
带走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和过去说再见了。
你好东城,你好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