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在
苏星瑶觉着眼前的一切,像极了十年前。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在她最绝望不安的时候,有人带着一身神辉,走到她的跟前。
苏星瑶泪眼朦胧。
泪珠顺着光洁如玉的脸颊,连成一条柔弱的细线,汇聚于下巴尖端,动人心弦。
为什么要哭呢?
是高兴,是委屈,还是难过?
少年并不清楚。
他从虚空中走出来,拦下玫瑰男,一把甩开那只充满爆炸力量的手臂,再打了个响指,玫瑰大汉的身形应声消散后,这才伸手擦去她晶莹的泪珠,轻声道:“我在。”
再也没有比这更耀眼的画面了。
再也没有比这更动人的情话了。
苏星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眉头轻蹙,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
她颤颤伸出玉指,轻轻抚上少年的脸颊,仿佛在确认到底是不是一场幻梦。
如果真的只是场梦境的话,那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从少年救世主般凭空出现,再到简单地打了个响指,强悍无匹的玫瑰男就消失不见,就像是一场华丽而危险的幻梦。
没有人说话。
这种完全超出认知的手段,所有人都明智地保持了沉默。除了楚庭轩。
眼见着苏星瑶一脸情深地抚摸对方,他早就嫉妒的发狂。
自己又是上台演奏,又是送名贵项链,都换不来一个好脸色,对方不过简单说了句,苏星瑶就为此动容不已。
这无疑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的尊严和骄傲,踩进泥土里再反复碾碎。
楚庭轩眼神阴冷,死死盯着来人,质问道:“这是你跟人串通演的一场戏吧?沈墨,你想用这种障眼法的手段,蒙蔽所有人,来骗取星瑶的欢心?”
出现一个诡异而强大的玫瑰男,他也就认了,可凭什么,背景连普通人都不如的沈墨,也能拥有那种让人战栗的力量?
假的,肯定都是假的!
“这些都是幻觉!星瑶,你不要被他骗了,这个人用心险恶至极,离他远一点。”
沈墨懒得搭理他。
伸手拉过苏星瑶,扫视了眼沉默的众人,目光碰上神色复杂的苏万鑫以及李青雅,点了点头。最后落到人群中的安诺身上。
迷一样的少女,一身红衣,遥遥看着他。即使隔着很远,也能看见眼神里哀伤的温柔。
安诺迎着他复杂的目光。轻轻笑了下,艳艳红唇做了一个口型,“跑。”
不知为何,明明他已经出现在苏星瑶身边了,心底却还是有种会失去什么的感觉。
但来不及细想了,他是得跑了。
右眼勾月还原出花子明瞬移能力,出其不意将玫瑰男送到了别处,但距离并不远。他能清楚感知到,那股强大的压迫感正在快速逼近,用不了片刻,玫瑰男就会重新赶过来。
“沈墨,你是不是心虚了?怎么不敢说话?”楚庭轩不依不饶。
现实不是电影,哪有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
许多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场景,要么是魔术中的障眼法,要么是致幻类药物的作用。
楚庭轩这番猜测,极其符合常理的话,不少年轻都有些信了。于是原本沉静的人群,有了躁动和声响,不少人骂骂咧咧,都在指责沈墨。
人性向来如此,对作恶者低头,对善良者欺凌。
沈墨早已习以为常。
“赶紧跑吧,这里并不安全。”这句话,是对所有人说的,至于信不信,就随他们去了。
说话间,沈墨打了个响指,瞬间出现在楚庭轩身侧,径直一脚踹中胸口,楚庭轩只来得及哼了声,身体后仰,狼狈摔倒在地。
沈墨讲完道理,也没敢多留,再度打了个响指,带着苏星瑶破空离开。
身影刚刚消散,一道彪悍的身影从楼顶,直接砸落下来。
无数水泥石块沿着巨大洞口,纷纷掉落。躺在地上还没缓过劲的楚庭轩,又被落石砸中,顿时发出惨痛的哀叫,好不凄惨。
现场形势突变的太快,所有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有趣。”玫瑰男笑了笑,强大的威压铺展开,直接笼罩住整座君丽酒店。
酒店内所有人,顿时都陷入了巨大压力之中,好似被一座无形大山压在背上,周身上下筋骨噼啪作响,纷纷面露痛苦,瘫倒在地。一些体弱多病的,更是不堪重负,直接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花子明说这种级别的一旦发疯,整栋大楼的人都得死,绝不是开玩笑。要知道在观星局内部,危险等级判定为3的觉醒者,意味着一旦失控,爆发出来的破坏力,足以威胁到一个地区的安全。
玫瑰男面无表情地看着痛苦哀嚎的众人。
他体内星芒早就超过安全阈值,积攒到了67点,离b级也只差了3点而已。现在使用的这种雏形领域,虽不具备真正领域无距、戒律的力量,但也足以让他清楚感知到沈墨的位置,并滞缓住对方身形
对付这种低阶的空间能力者,最为适用。
至于在领域里的普通人,这些人是死是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顾及苏星瑶的感受,已经相当克制。
否则,这里早就是一片尸山血海了。
玫瑰男摸了摸头上的纹身,冷笑一声,伸脚在舞台上轻轻一跺,整个人如出膛炮弹,朝着楼下洞穿而去,直追沈墨。
……
君丽酒店对面的大楼。
眼睛眯得如弯钩的少年,站在窗户前,凭栏而望,“四肢发达,往往都是头脑简单之辈。明知道观星局在,还敢弄出这么大动静。”
手执白丝蕾丝伞的少女,隔着流苏问道:“哎呀呀,这么大的动静,那位出现了没?”
少年沉默了片刻,那双常年眯成细缝的眼睛,缓缓睁开,露出一双雪冷的眼眸。他隔着上百米的距离,看向那栋大楼,目光仿佛能洞穿所有遮挡,看清里面所有一切。
他轻笑道:“出现的应该是那位吧。多好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解脱了。”
因为是背对着屋内,执伞少女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觉着他的笑容里,一定蕴藏了巨大的悲伤。
少年转身,眼睛重新眯起,细如弯钩,“走吧,现在我们很弱,那位也很弱,一切都刚刚好。”
“哎呀呀,真好呢,弑王什么的,我最喜欢啦。”少女嘻嘻笑着。
窗外似有风来,流苏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