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倒是何物
吾觉二次入村之水鬼,似不甚信村内迎之者。
或次入村之水鬼,亦非正角儿,真之鬼王乃立于水中之女耶?
余走回村中,抬棺者皆围而至:“吴先生,君击退水鬼矣?”
“暂退矣,汝等皆归,夜自慎。”
余故作退两步:“汝莫近吾,吾身阴气未散,伤汝不利。”
诸村民退至旁,老曾头遣之去。彼自随余后低声问曰:“吴先生,村事烂矣乎?”
老曾头不等余言,遂继曰:“前水鬼闹甚凶,亦未入村杀人。皆在江畔闹腾。此几冲村口……吾琢磨着是否……是否村有何事矣。”
余不动声色问曰:“汝岂不言,七家祖上皆死于村乎?”
“吾闻人如此言!”老曾头曰:“然彼时未见大水淹村也!此次何也?”
余复问曰:“村中此七家,有何矛盾乎?又,村中年轻人有无必出者?”
老曾头思之曰:“村中居,小磕小碰必有,言不解之仇,实无。”
“言欲出,村人入梦皆欲出,孰不愿观外之花花世界,孰愿守此村。”
老曾头之语,使余挑不出弊,每言皆合情合理。
然,合情合理之事即等于断余之线索,不得其动机,任何人皆能为疑之对象,余总不能逐个访查乎?纵余欲为之,水鬼亦不与余时也。
余思之良久,复问曰:“尚有一事,村外有水鬼,汝等平素尚可出而打鱼乎?有人落水复得救否?”
老曾头曰:“吾等打鱼皆在阳气至重之时,若遇阴天,则不出。且吾等非惟靠打鱼为生,后山尚有吾等所养之山参。”
“言落水复还之人?实无有也。那条鱼不现之时,吾等下水无事。若值其出,下水则死。”
余续问曰:“汝常言那条鱼。那条鱼何时出?”
“难言!”老曾头曰:“若吾等知那条鱼何时出,村中岂会死如此多人。”
余点头而行入村中,复问曰:“孰常往老李家?”
“往者甚众。”老曾头曰:“常往者,惟三五个给二愣子送饭之人耳。皆老娘们儿也。”
初,目标定于李家时,未料及水鬼入村之意。今观之,老李家乃水鬼入村之入口也。村内之奸细即于彼接应首只水鬼。
然,其鬼未出柳树范围,便为某种力量锁其尸,其魂却不知所踪。
老李家唯二愣子一痴儿,实乃最隐匿之处。
然难在二愣子为痴儿。欲从其口中套出实情,须徐徐图之。
或时,余真觉聪明人易骗,痴儿难骗。彼若认定死理,打死亦不吐所睹之事。
此事恐须老曾头为之!
余归老曾头家,复取香炉出。适才余与人动手时,香炉一直在老曾头手,此刻,余方得有空细究此物。
余正注目香炉,蹲于门首之二愣子忽言:“祖母,吾饥矣!”
余下意识转头,见二愣子乃对香炉言语!
老曾头欲往取食与二愣子,余亟拉之回:“饿着彼!”余言“饿着彼”,二愣子即带哭腔曰:“祖母,吾饥矣。”
二愣子犹对香炉言,香炉中必尚有秘。
余递眼色与老头,后者乃往为二愣子觅食,余自起身抽刀,扬手一刀向香炉劈落。
刀锋尚未触香炉之缘,香炉外皮已于刀气冲击下裂一道口,露出青铜之色于内。香炉被包一层铜皮邪?
余抽匕首沿刀口连削数下,香炉上之黄铜大剥落,终露其旧貌。
“青铜鼎也!”
被余剥出之青铜鼎上,赫刻一鬼首。
老曾头颤声曰:“此乃法器乎?”“非也,此乃邪器也!”
余沉声道:“若余未猜错,大鱼村中之邪器,非止此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