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既走

    老曾头曰：“吾见江边芦荻荡火，即知鬼魂将至。但吾惟思，使汝带人皆去，吾自留待鬼魂弄死吾则事毕矣，彼等但于十日之内还，保无事。”

    老曾头至是又补一言曰：“吾父死时，芦荻荡亦起火。”

    余颔之曰：“汝言彼鱼，与鬼魂入村有何关系乎？”

    老曾头曰：“此事，吾亦难言。然，吾觉其必有关。惟彼鱼出时，村外乃闹鬼。不然，村外太平哉！”

    余以足点地曰：“村下有暗河乎？”

    “宜有！”老曾头曰：“吾父、吾祖皆疑之。但，谁亦未证实之。非彼等不想下视。皆以道行太浅，不敢视也！”

    “嗯！”余点头“嗯”之曰：“吾所求之刘张氏果有此人乎？”

    &34;孰知之！&34;

    老曾头摇头曰：&34;吾等此七家先祖暴亡之后，家中族谱亦不知何以皆无矣。其后，亦无人有意于为族谱。一来二去，孰亦记不住三代人之前皆谓何名也。&34;

    &34;族谱尚能无乎！&34;余追问曰：&34;村中几家姓刘乎？&34;

    &34;唯一家耳！&34;

    老曾头指村尾方向曰：&34;老刘家居彼，其祖上即守水营之千总。&34;

    &34;哦！&34;

    余坐直身曰：&34;汝未问之守水营之事乎？&34; &34;问个狗屁，其家仅余数傻耳。作孽哉！&34;

    老曾头曰：&34;当年，村中术士暴毙之时。老刘家死者最多。其后，老刘家不出男丁矣。未几代，家中唯余一老太太与其一傻孙矣。&34;

    “理而言之，痴者不可娶妻生子。然老太太言何事皆不肯使老刘家绝嗣。取老刘家仅存之些许家底，为其孙娶一痴媳。果复生二子皆痴。作孽哉！”

    “老太太两眼一闭之后，其家事惟余数村民照应之。媳家知老太太没矣，遂将女领归。老刘家之痴子出寻媳妇，一去不归。估摸其死於某处矣。”

    老曾头言至此顿之：“老刘家尚存之二痴，惟赖村中照应以活。”

    “刘家老大，数年前不慎坠江溺死。捞起时，尸首将为鱼所啮烂。刘家老二，倒活得善。

    其不似那老大终日往外跑，终日在家食则睡，睡则食。饥则出求村里人与之。不饥，则人皆不见。”

    余闻之直蹙眉：依老曾头之说，彼地府觅不得之鬼魂刘张氏即刘家之媳也。然刘家仅余一痴者。余复问谁乎？

    余忖之少时曰：“余欲至刘家求线索，汝携余过一趟乎？”

    老曾头犹豫一下：“此时天已晚矣。吾等往则易惊痴者。要不，吾辈待旦而行？”

    余指院之棺曰：“余尚能待之，外卧之能待之乎？”

    “其……”老曾头颤声道：“外之物吾以桃木棍贯之，未死乎？”

    余应之曰：“外之者为尸，负汝家之门者为鬼。汝自言，彼鬼魂将待吾等乎？”

    老曾头忽立起曰：“行！吾等今即行。”

    老曾头急火领余出，余过棺时特贴二镇灵符于上，乃从老曾头出门。

    老曾头直引余向大柳树之向行，余行半时心动曰：“此柳何时栽之？”

    七家祖上迁来时所栽也。此树，村中共有七棵。依北斗七星列。”

    老曾头行边曰：“七家先祖栽此七树，一为布北斗七星阵。二为使后人牢记七家之情义，守水营之人，当年乃结义兄弟也！”

    “哦！”余应一声后，不意老曾头话锋随之一转：“惜，七树已没二矣。”

    余顺口问曰：“汝曾家之树何者？”

    “吾家房后那棵！”老曾头曰：“七家皆各守其树度日。老刘家居柳树附近。”

    余初未在意老曾头所言，及至老刘门，余始微蹙眉：“刘家此屋不似旧宅也！余观比汝家新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