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入村

    若此距皆匿术士兵符，则犹如人于水畔筑“堤坝”，溺于漩涡者，惟顺堤坝而行，未至镇水屋前不得登岸。

    吾眼前诸景皆示，大鱼村近江之水内藏有非凡之物，否则术士岂会严加防守。

    那老曾头必未实言相告，至少言未尽也。

    吾亦知，欲解谜团，最速最直之法，乃跃入水中，观水底之情状。

    然，惟愚者方为之。

    未明就里之际，便一头扎入旋涡之中，多半结局便是与刘张氏为伴矣。吾无兴趣与之配阴婚。

    漩涡与大鱼村间必有某种关联，吾不敢入水，惟先探陆上之秘，而后反噬漩涡子。欲解秘之最安法，仍须寻老曾头。

    吾脑中急思应策之际，忽觉眼前闪过一道金光，身如被火焚，疼痛钻心，连肩上亦冒起黑烟。

    吾蓦然抬头，见村口大树上挂一面八卦镜，反金光之镜面，恰打于吾适才所立之处。

    吾化半鬼，有利亦有弊。弊者，鬼所惧之物，吾皆惧之。

    遇寻常桃木剑、五帝钱等物，最多令吾反感，或难受一时，遇真正术道高手加持之法器，则真能伤吾。

    村口所挂之镜，即此等物也。若吾未思错，此镜乃大鱼村第二道防线。

    吾正欲散去身之阴气，老曾头已至大树下，手托镜曰：“逐一行之，毋躁。”

    诸村民循次自老曾头前过，彼皆以镜照其身，确然无事，乃使之通过。观之，余顷被金光灼伤之事，已引老刘头之注意。

    诸村民一一入村时，余亦潜于远处散去身之阴气，悄然踵老曾头之后入村。初，余不知老曾头之深浅，尚不敢迫之太近，未行几步，余即觉老曾头之身手不甚佳。

    江湖之术士分为二种：一者恃符箓、阵法、咒语等以驱鬼捉妖；一者恃其身之武力与妖鬼相搏杀。

    吾属后者，老曾头应为前者，符箓术士武功修为较低，能斗鬼，未必能斗人。老曾头未觉吾之缘由即在此。

    吾随老曾头入村口，方觉大鱼村第三怪处。大鱼村竟铺水泥地。东北之农村，大抵皆为土道，唯些许模范村、样板村方修路面。大鱼村显然非此等地。

    更奇者，吾自一块裂开之水泥下，见青石板。换言之，大鱼村先于地铺青石，后铺水泥。且彼石板已有年头矣。

    放于过往，能以青石铺道之村少之又少，除非村中出显赫之人，方有此待遇。

    大鱼村唯见青石道，未见牌坊、门楼。或言石板仍有所遮蔽？莫非大鱼村以青石板阻水缸下入地之物？

    老曾头早知有物穿洞乎？吾视老曾头之背影，见其于村口首间屋处止，人亦蹲于地，似伸手探路边墙下何物。

    老曾头摸索良久，自墙洞中掏出三足香炉一，于墙角处燃三柱黄香。

    香炉上青烟袅袅升起，吾之眼神亦随之稍沉：老曾头亦在引鬼。非也，当言大鱼村建村之际，即有人蓄意留引鬼之处。

    乡野之人虽非人人皆通风水之术，然皆严守祖辈所传之规矩。

    筑房修路之时，不在村内留置十字路口，此乃其一。

    但凡至农村者，稍作留意，便会发现村内小道至多有丁字路口，而无十字路口。

    即便有需修筑十字路之处，其两边路口亦会错开一定距离，绝无如马路般标准之十字。

    依术道之说，如此行事，乃是为防鬼魂凭空现于村中，以免惊扰乡邻。

    观大鱼村之屋舍，可知此村已有年头，村人自不会不知此规矩。

    然而，建村之人不仅故意修筑十字路口，更于路口附近藏匿引魂所用之香火，此究竟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