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树好乘凉

    数日之后，阴历十五，吾依师言，燃符纸投钵盂，坐于山洞待鬼差降。

    未几，见洞口有一人影，着古衙役之衣，倒拖一锁链，缓行而来：“孰传讯神君？”吾抬头视之：“棺材门阴阳一脉弟子，吴槐……”言未讫，为鬼差强断：“原是携鬼者邪！知规矩乎？”吾似笑非笑曰：“吾实不知有何规矩。”

    “生瓜蛋子！”

    鬼差骂曰：“见上差须孝敬，得好处当分予吾半。汝之孝敬何在？”吾微弓其身，口言笑曰：“当敬奉上差。”

    手则握子夜之刀柄。鬼差方露得意之色，吾身形忽起，扬手一刀劈之，其尚未反应，已卸其一臂。

    那鬼差惨呼中欲转身逃，吾手中子夜顺势甩出，旋动如轮之刀光贴着鬼差大腿横削而过，复斩其左腿于地。

    鬼差尚未及移身，已为吾以追魂索缠其颈。吾单手拽索拎起鬼差：“唤人！”

    “何意？”鬼差带哭腔曰：“大哥，勿戏吾矣，释吾去罢！吾保，不扰汝。”

    吾单手拎着追魂索：“吾再说一遍，唤人，唤黑白无常。不然，今即取汝命。”

    鬼差一咬牙发讯号，未几便觉无常相上有波动，吾遂转身跪地：“棺材门阴阳一脉传人吴槐，拜见神君。”

    黑白无常之声齐传：“孰敢伤地府鬼差？”

    地府鬼差、阴兵虽品级低微，然为地府在册阴魂，凡术士或妖魔，杀伤鬼差即为挑衅地府威严，必遭地府严惩。

    白无常沉声道：“吾未问汝为谁，吾问孰动手伤鬼差。”

    “乃吾！”吾一口应下。

    黑无常仅言二字：“缘何！”

    吾不卑不亢道：“神君可令其先言，吾有理，可后开口。”

    鬼差见黑白无常至，欲告状，然黑白无常不语，其亦无法言语，一闻吾令其先言，当即哭喊道：“神君，其动手伤人，以传讯符纸唤我来，不言不语便动手啊！其必为邪魔外道，神君为我做主啊！”

    黑无常毫无感情地说道：“至汝矣！”

    我高声回应道：“神君，我棺材门阴阳脉，为阴阳两界之安定舍生忘死，代代人才相继凋零。棺材门传人却为大义前赴后继。今师允我出山，我本怀赤诚之心，欲为阴阳两界尽心力。”

    “岂料，此人张口便索孝敬。更欲令我分九成收益与之。我本欲忍气吞声，息事宁人，然我身无长物，无以供奉。其竟要我交出本门镇门之宝。我身为棺材门阴阳脉弟子，纵使粉身碎骨，形神俱灭，亦要维护本门尊严。”

    我言罢便低头而下。

    白无常声音阴冷地向鬼差说道：“其言果真乎？”

    “胡言乱语！”鬼差急辩曰：“彼乃邪道，欲擒吾，请神君……”

    “住口！”白无常厉声道：“汝言彼为邪道？汝岂知棺材门阴阳一脉之祖师为谁？乃吾与老八也！吴槐为邪道，吾兄弟二人又为何物？”

    鬼差当场惊怖瘫倒于地，黑无常二话不说抬手凌空虚握，遂将鬼差拽至近前，五指一收，俄成漫天磷火。

    白无常乃开口道：“勿饰，吾度彼鬼差亦无索汝八成利之胆。要五成或然。”

    白无常话锋一转曰：“然，即便敢要五成，亦其当死。吾兄弟之传人岂容人欺辱。”

    无常未究吾欺之意，反带几分兴曰：“小子，汝召吾等来，欲面祖师求靠山乎？汝既明阴阳脉传人之身，无鬼差敢欺汝。何为偏召吾兄弟来？”

    “求靠山，自当求最硬之靠山。”吾直言不讳曰：“二位祖师恐多年未理阴阳一脉乎？”

    “吾师告吾，祖师像前静坐三日，可得祖师传承，然吾无所获，惟明阴阳脉已与祖师断联。”

    “今，吾棺材门阴阳一脉已沦落至阴差可欺之度。吾安能不求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