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马跛子下死手
不出意外的话，出意外了。
这天，李多福一大早就来喊多田帮忙碾麦子。
多田和美丽赶到碾麦场时，李多福一家人已经开始拆麦垛子，准备铺麦子了。多田两口子不敢怠慢，赶快上前帮忙，很卖力的那种，毕竟是李多福是本家，之前也对他家颇多照顾。
陆续有人来帮忙，很快麦子再场中心向外，像烙大饼一样，摊出来大大的一个圆。
这时虎子带着一家人也来到场边，看见场中间已经摊开了麦子，他大声吼道：
“谁家摊的麦子？今天是我家碾麦的日子！”
李多福听见喊声，放下手中的麦子迎向虎子，旁边多田赶快去扯他的袖子，李多福一甩胳膊，没有理他。
众人不知怎么回事，都围上去。
“虎子，今天早上，我们一群人早早起来，把麦子都铺了一半了。你过来捣乱什么？” 李多福边走边喊。
“我捣乱？胡六叔给我排的碾麦子日子就是今天，我就要今天碾！“ 虎子也不认怂。
眼看两人面对面顶着呛起来，周围的人像看热闹闹不怕事大。多田赶快上前，让两人冷静一下。可是斗鸡一样的两人步步相让，根本不理会他。事实证明，多田的威信确实不高，真到关键时刻，没有人听他的。
“马跛子给我排的日子是今天，我都铺开了，总不能我把铺开的麦子再捆起来吧？！今天我碾定了！你爱到哪里碾就到哪里碾，我管不着。”李多福指着虎子的鼻子发狠说道
李多福正值壮年，近一米八的个子，比虎子高半个头。虎子被李多福的气势所震，不说话了。再说确实是李多福先铺的麦子。他自己也有些理亏。
围观的胡老六可不想放弃，虎子雇的是他的拖拉机，这次他排的日子碾不成，以后谁还用他？他绕过虎子，站到前面说道：“我们一个村的，凭什么雇用外村人的拖拉机？凭什么让外村人赚钱？”
有几个人跟胡老六本家人也小声嘀咕着
”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是啊，让外村人把钱赚了不合适。”
马跛子和外甥说好了，外甥也没有接他们村的活，如果不用他的拖拉机，他怎么交代？那怎么行？！他必须要战斗了。
“胡老六，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这麦子是人家多福家了，人家想雇谁的拖拉机，谁让要那么贵，赚黑心钱！“
马跛子冲上前向胡老六咆哮。多田上前拉马跛子，马跛子一甩胳膊，把他甩了一个趔趄。多田才知道，念书的远不如种田的有力气，说话没人理，拉又拉不住。百无一用是书生形容多田现在的状态最贴切不过。
胡老六是个五十多干瘪老头，身体上完全不占优势，他本能地往后退。
马跛子没有打算放过他，挥拳打去。马跛子四十多岁，人高马大，虽然跛，但不影响挥拳，酒钵大的拳头连环出击，拳拳不离胡老头面门。
胡老六招架不住，节节败退。当众人将马跛子拉住时，胡老六额头，鼻子被打的鲜血直流。
胡老六坐在地上，手捂着额头呻吟着骂：“狗日的马跛子，我跟你多大仇，你要下死手？”
马跛子被人拉开了，阴狠狠地盯着看。：”我看还是打轻了，还知道骂人。“说着弯腰就要捡地上的石头。多田和李多福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胳膊。
胡老六两个本家侄子围着劝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参与刚才战斗，可能是胡老六为人势利刻薄，自家人都不真心实意地帮他。
多田感觉呆在这里多余，两人打起来，他制止不了，也帮不了谁，按理说，马跛子对他家有恩，尤其在他的婚事上，现在来看，马跛子是胜利一方，也没有必要他帮。
他本来想在碾麦子人多的时候向大家推广他的脱粒机。现在两家为了争抢业务，大打出手。实际上他不是为了真钱，他就想为减缓大家的劳动。可是谁会信呢？只能先把自家的麦子处理了吧。
胡老六呻吟几声后，干脆躺下来，嘴里狠狠骂着两侄子：“哎呦~哎呦~，你们是死人吗？马跛子这么打我，你么都看不见吗？ 啊？”
围观的众人散开了，三五一起，在不远处看笑话，有人给后来跑来看热闹的人描述刚才发生的一切，末了，还不忘评论一句：该！
马跛子在不远处蹲着抽烟，拿眼蹬着胡老六。多田和李多福守着马跛子，怕他再冲上去打人。
胡老六两个侄子中，胡新陆年龄较大，在兄弟间也有威望。他没有理胡老六，只是催促他去村里医生哪里去包扎一下，他知道用拳头打的，能有多大事呢？事后找马跛子要医药费就行了。
胡老六不依不饶，看两个侄子不管，隔空骂儿子了。“喜子这天杀的，老子都被人打死了，他都不管，天天就知道在镇上看铺子。”
胡新陆看不过去，打发弟弟新军去镇里找喜子了，他留着现场看着胡老六，别被再打一顿。毕竟是他叔叔。
多田看事态变得复杂，一旦喜子来了，看到现场，免不了又干起来。他低头跟马跛子说道：“马叔，人也打了，气也出来，还是带胡叔去包扎一下吧，喜子来了就不好弄了。”
马跛子眼睛一斜，大声说道：”胡老六就是该打，赚黑心钱。喜子来了又怎么样？来了一样打。“
胡新陆不想把事情搞大，他接着劝胡老六：“六叔，你就不要闹了，马跛子是什么人？他光棍一条，无牵无挂，打人不要命的。”说着拉胡老六起来。
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胡老六比谁都清楚，他就是死要面子，当众被人打了，下不了台。
半推半就，胡老六被搀去包扎了。虎子一家人也气呼呼地走了。
李多福一圈圈给众人发烟，请大家帮忙继续摊麦子
直到下午，喜子没有来，带回来的话说自己的商店忙走不开。让胡新陆帮着处理一下他爸被打的事。胡新陆气的牙痒痒，喜子明明是怕事，不敢来。他一个侄子怎么处理？但作为年轻一辈最年长的，他不能不管家族里的事。只能硬着头皮去和胡老六商量：
“六叔，医药费我去找马跛子要。事情是碾麦子抢公场造成的。我看是不是一人一天轮着来我去跟马跛子商量”
胡老六眼睛一瞪，“新陆，你这话说的，那我就白打了吗？”
胡新陆没有好气地说，“事情经过都清楚，你要不同意，我也就管不了了，你叫喜子来处理。”
胡老六长叹一口气。
胡新陆为人公允，人也能干，村里年轻一辈中素有威望。马跛子也就接受了他的方案，是冲着他胡新陆面子。
但是仅仅这样安排就可以了吗？不，多田的脱粒机还没有正式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