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医院
上班第一天，空青坐在办公室，看着白苏给她选的单子。
一时之间陷入一种，这个男人到底可不可信的怀疑里。
客户信息看的空青直皱眉。
原主周沫，大学的时候谈了一段恋爱，还没毕业就分手了，男友要去国外，原主没有这个计划，本来其实也就是异地恋，但是原主参加一个爬山的活动，一时不查，从山上摔下去了，失忆了，然后男友觉得她是故意不找他，就分开了。
大学毕业找工作，原主去了的公司面试，前男友以为原主假装不认识她，故意招她进来当助理，又处处故意使绊子，原主当天是在意的，但出点小意外记不住就不在意了。
原主就处于一种偶尔会触发失忆开关的状态，完全想不起来。
一开始还好，不影响生活，但是有一次骑车出门，撞上护栏摔了，直接忘了自己找到工作了，直接回家了，爸妈看她一身伤就以为是失业了，就也没有怎么样。
这次没有就医，原主就开始了频繁的一觉睡醒，发生的事情完全接不上的生活。
前男友看她好几天没来上班，就去找她，这才发现原主的情况。然后就复合了。
原主完全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男生虽然会不厌其烦解释，但是原主不想这样活着。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做完手术，刚刚失去一个孩子，原主完全不能接受为什么就这样了，这时候的她只记得大学之前和大学之后的一点点事情，完全没有处理事情的能力，想法可能比较极端，然后就不知道为什么就出意外死了。
空青很不理解，原主记忆有缺，公司难道就不补全吗？果然，这是她的单子里难度很高的。
往下拉，没看到有人投诉，要么是新客户，要么就是确实难，客户老是失忆应该不难搞。
空青想了想还是让系统给她传送了。
这次传送一点不头疼，也不知道耐受程度拔高了，还是因为原主也没什么记忆，就很混乱，连不成片的小片段，空青非常无奈。
完全不知道，会被传送到哪个时间点。
空青清醒过来就点开系统面板，查看任务提示，【系统提示：好好活着。】
任务提示是真简单，但是空青慌得一批，上个世界给她的暴击太大了。
在原主模糊的记忆里，她是刚刚大学毕业，当时选的专业也不怎么好就业，就是为了拿到毕业证书，只能先在一家私人企业当前台行政。
在外面租房子，每天挤着地铁上下班，早上浑浑噩噩，下午疲惫困倦，总结，班味很重。
周末，偶尔约上同事朋友出门吃吃饭、逛逛街，或者爬爬山、骑骑车。
昨天特别疲惫，下班到家就躺下睡觉了，没有做梦，感觉过去很长时间，醒来的时候惊觉环境陌生，消毒水的味道，酸涩的四肢，和腹部不适的疼痛感，空青恍然大悟，医院！
“醒醒，等会回病房在休息一下，日间手术当天就可以出院，术后注意事项这些拿回去看看，回去要注意休息，两到三周之后来复查。检验报告一周之后出。”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女医生。
空青就这么被护工推着送回了病房。
到病房，护士给她换上吊瓶，空青看着边上的包，还有一些单子，名字，周沫，临床诊断，一大片，空青只注意到“手术名称：无痛人流+病检+基因送检”的字样。
好的，破案了，没有一点点提前，死之前没几天。
空青放弃思考，目前就是没有信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就是目前肚子巨痛冷汗直冒，完全没办法思考。
感觉现在就是剧本杀拿到空白本，需要有人来给她线索。
出院去哪？不知道。孩子谁的？不知道。工作单位倒是有，就是医保缴费单位，还能查一下地址。关键是这个手术，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完成呀，这种都是需要陪护的，陪护的人是谁？不知道。
她记忆里那个前台工作的公司，和单子上的还不一样，再看手机日期显示，现在已经是毕业第三年了，应该是给前男友当助理了吧。
不由得头疼，耳朵里顿时响起轰鸣声。
责任护士进来给空青量血压，量体温。
“怎么就一个人，你男朋友呢？”小护士问。
空青沉默，摇头，她也想知道啊！
“你打个电话，让他好来病房了。”小护士又道。
空青茫然地看着护士，不知道要打给谁，现在人难受的连手机都不想拿。
护士做完记录说了句，“盐水快挂完了就先关掉，然后按这个铃。记得打电话啊。”然后就走了。
病房是三人间，由于明天就要出院，空青也没打算雇护工。
躺了一会后，空青终于有力气了，拜托隔壁病床的家属帮她摇一下床。
床板竖起来，拿过床头柜上的包，开始翻包。
这包真不错，皮质真好，一些证件，一串钥匙，一个手机，一包安睡裤估计是为了这个手术准备，一些化验单，然后还有一套衣服，还有一堆杂乱的化妆品。
这里到底是大城市，同病房的，也没人问你情况，大家就客客气气的，一点事情没有。
手术之前是要空腹的，现在感觉肚子有点饿，但还没到下午送饭的时间，打开手机，解锁，还好是人脸识别，不然真的，她都解不开屏幕。
解锁之后第一时间改密码，改成了005211，反正就是怎么着也不会忘记的。
结果，新密码不得与原密码一致。
巧合，还是？
于是看了各种未读消息，空青完全没印象这些人是谁，备注只有名字，就很心累。
但是，也没有人会给备注关系吧。
电话响了，空青接起，“喂？”
“沫沫，你现在哪？”语气很严肃。
“在医院。”空青声音虚弱。
“回病房了？”
“嗯。”空青看看病房贴的这标志，“市妇幼保健院。7楼32号病床。”
“好，我马上到。”
电话挂掉了，也没说是谁，盲猜前男友吧。
算了，来个人给点信息也好。
空青想了想，在微信搜索了刚刚的手机号，李秉文。
为什么手机号不备注呢？
看了聊天记录，还挺像是男女朋友关系的。
几分钟之后，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微微喘着气，应该是跑着来的，还出了汗。
空青看着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脚步一顿，随即加快脚步向空青走来。
“沫沫。”李秉文半蹲在空青床边，拉着她的手，有话要说的样子，却又在这一声称呼之后就再没开口。
空青指了指边上的凳子，“可以坐的。”没必要蹲着。
李秉文拉过凳子，他的手心很暖，空青上下打量着他，白色衬衫，西装外套挂在手上，长得非常好看，文质彬彬的感觉。
对方那个眼神，总觉得哪不对。
空青突然感觉不妙。
【空青：系统，我是刚进来，还是失忆了？】
【5211：又失忆了。】
【空青：天啊，又，我就说，为什么连员工也会跟着一起失忆。】
【5211：你可以查看摄像头回放，你一来就绑定了一个。】
【空青：突然感觉有点吓人，太吓人了，我缓一缓。】
空青整个人都懵了，所以，哪有什么传输的时候不头疼，合着是忘了。
空青说不出话，这种时候，脑子一团乱麻。
“沫沫，你是不是，又失忆了。”陈述句，他都不是疑问，他直接肯定了。
空青点头。“你说，我要不要去精神科，或者脑外科再挂个号？”
“不用了，问过了。”男人手机界面转向空青。
空青看了眼，李秉文已经联系医生了，建议先回家休息。
空青想，要不就不管了呗，反正搞不好哪一天醒来就老了，就是一直好好活着了。
“孩子是你的吧？”空青突然问道。
此刻，病房非常安静，大家都在等，到底是一个大瓜，要素满满，人流，失忆，孩子父不详。
“是我的。”
哦，父详了。
空青看他表情也不太好，安慰道，“你别丧嘛，真想要孩子跟谁生不是生。”
对方脸色更差了。
“额，我的意思是，那什么，检查报告你看看？”空青看他表情依旧很阴沉，只好伸手去拿包。
对方把包给他放前面翻起来的小桌板上，等着空青下一步动作。
空青把里面的报告单拿出来，“你别苦大仇深的，胚胎没发育好，不是不想要。”真的虽然也不是很想经历生孩子的痛，但是这波有失忆啊，万一忘了呢。
“你还记得什么？”
“不记得，合理推测而已。”
正在挂的是一袋纯生理盐水，补液用的，还要等后面的药送到病房。
两个人就突然没话说，保持着沉默。
空青想了想，看向他，“能给我倒杯水吗？”
李秉文终于是有所行动，从柜子里拿出热水壶，出去接热水，然后去买了个杯子，回来就开始看注意事项。
护士进来，看到空青这边有人陪护了，“家属终于来了，32床还有两袋药，消炎药和止痛药，挂完差不多就可以办出院了。回家注意休息。”
“好的。”李秉文跟护士道谢，继续看术后注意事项。
空青在现在看回放还是跟他回去在看回放之间，选择了后者。
盐水挂完，护士给空青拔了针头，又重复了一遍注意事项。手术真的很伤元气，空青现在依旧是懵懵的。
李秉文拿着空青的医保卡去结账，然后拿着空青的包，收好了送来的药，问护士台借了轮椅，给空青抱到轮椅上，把自己的外套盖在空青身上。
“出院小结我拿了，晚点给你提交申请。”
“申请什么？”空青没有反应过来。
“公司给你交了社保，申请生育津贴。”
“好的，谢了。”空青的思绪依旧在放空。
“沫沫，今天是我陪你来的医院。”李秉文有些怅然若失。
“那真是，辛苦你了。”肚子很痛。
李秉文推着空青慢慢往停车场走，外面风大，初秋，已经有些微凉，在出门的一瞬间，空青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李秉文打开车门，将空青抱上车。
发动了汽车，打开了暖气，“你先在车上坐一会儿，我去还一下轮椅。”
空青微微发抖，闭着眼睛回，“好的。”
李秉文关上车门，推着轮椅回到护士站，还完还顺带问了一句，“术后可以吃止疼药吗？”
“实在痛得受不了，可以吃。”
“好的。”
李秉文回到停车场，看到空青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估计是刚刚挂的止痛药起效了。开车的一路上都没有声音，想让她休息好一点。
汽车在地下车库停了一会儿，李秉文还是下车去后座拿了毛毯，盖在空青身上，将人抱下车，“沫沫，我们到家了。”
空青迷迷糊糊睁眼，眼泪不争气的就下来，很好又摊上一个泪失禁体质。
“很痛？”
“没有，就是有点不舒服。”
李秉文住的小区的都是大平层，是一户一梯，直达家门口。
空青被抱着带到了卧室，卧室很大，一张非常大的床，装修简单，相当整洁。
脱了外衣和鞋子躺好，盖上被子，空青突然抓住他的手，“先别告诉我爸妈，还有谢谢，辛苦了。”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我先给你烧点水，然后弄点吃的。”
空青躺在床上，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房门关上那一刻，火速在系统面板调出回放。
先翻了近一个月的，快进着看，先是例假推迟两个星期了，去药店买了验孕棒，然后去了医院做了检查，六周，但验血的激素水平不好，过了两周再去查还是不好，十周了去查还是不好，最后拖了一周，空青告诉了李秉文情况。
两人咨询了医生，建议是做无痛人流+病检+基因送检，看一下是染色体的问题还是什么原因。
然后是李秉文带着空青去医院做了术前检查，然后送进手术室之后，跑上跑下缴费。
空青疑惑，不是公司的大老板吗？不是总裁吗？怎么没有一个医生朋友，包办所有的？怎么还是自己跑前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