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圣徒之能
“征战纪一百三十年，开荒者与管理局将成为过去，征服的铁蹄将踏上本应属于圣城的土地！”雅各宣言着自己的狂想，双手握拳，用力地在半空挥舞。
“这是圣城的意志，汝小人如何敢蔑视这光荣的使命！”雅各指着普奇大声骂道。
但是普奇正忙着处理那些可怖的肉团，哪有心思去管这疯子的咆哮。
普奇只知道，自己每慢一分，面临的危害就更大一分。
“只有敌人的鲜血才能抚慰诸魂！”
“只有收复的土地才能抚平悲伤！”
“只有崇高的圣徒才能达成使命！”
“你如何敢亵渎我的荣耀，并那些逝者的荣耀！”半空中的雅各身体中的能量反应越发活跃，眼神中射出电光，周身出现裂纹，从中逸散出白色的粒子。
他居高临下地对普奇进行着审判，宣扬自己行为多么合理且高尚。
顾左右而言他罢了。
即使是一位沉默且稳重的老兵，普奇也不得不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但是他手上的行动可没有停下。
堑壕枪一次只能装载5发子弹，这意味着普奇破坏肉卵的方式依旧需要依靠身体的冲击。
无数被破坏的肉卵喷射而出的液体与残骸污染了普奇的衣服，棉质的衣物在液体的侵蚀下变得越加暗淡，细碎的肉条粘上了衣物，普奇显得越发地深沉而肃穆。
天幕上的巨大眼球运行得越发迅速，其内核发出越来越高昂的声音，而它表面的发生器也在高效运作，向外喷出高能粒子流，搅动天上猩红的云雾。
那眼球的瞳孔一直瞄准着普奇，跟随着普奇的移动，仿佛在分析着什么。
普奇丝毫不在意那究竟是什么，因为无论那巨构试图做什么，也不会危害到普奇。
圣器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主人。
同为信者，神的威能无法彼此伤害，这是一项常识。
但是雅各现在正在组装的血肉怪物却实实在在的有着巨大的威胁。
普奇跃过诸多在地上蛄蛹的大肉团子，同时为手中的霰弹枪装弹，待到足以瞄准并击杀那只正在嬗变的肉卵时，便果断扣动扳机，澎湃的黑云自枪管喷出，一枚独头弹穿云破雾，笔直地向肉卵飞去。
“止步于此！”
半空中的雅各怒喝，伸手指向普奇，普奇当即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斥力，就像被一个人抱着推开，直至压倒在地。
普奇从地上缓慢起身，抬头看向半空中发出指令的雅各，眼神惊疑不定。
圣徒的地位远高于信众，同时自己也掌握一套管控信众的手段，其中“圣诫”便是常用的能力。
“跪拜臣服！”
雅各见圣诫有效，便随即下达第二诫令。
普奇感觉自己的背部开始刺疼，脊椎不受控制地自己扭动，仿佛自己就要折断一般。
雅各看见眼下情况，鼻子发出微不可闻的哼声，轻蔑无比，同时操控天上巨眼看向那只正在演变的蜘蛛。
普奇心神一震，难道他想要圣化这一只蜘蛛巨怪。
他曾经分食圣餐，接受了脊椎的改造手术，凭此战无不胜，但是在圣徒面前，这条经过改造后的脊椎反倒是一种束缚。
只要接收到圣徒的指令，隐藏在圣骸中的程序便会自己运行。
眼见那肉卵已经具有了蜘蛛的大概模样，普奇也做出了选择。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携带的炸药，用手猛地一撕，黄色的黏土便暴露出来，他抓起一把，便塞入嘴中。
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四肢无力，大脑充血，但是脊椎的压迫感也大为减轻，让他足以站起身子。
信者无法对圣徒进行攻击，故而能不能启用藏在脊椎里的能源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需要杀死那个正在演化的蜘蛛巨怪。
雅各发现了此时的变化，但是他要圣化这只巨怪，让它以后为自己所用，这关键时刻，不能分心。
“坚心忍受试炼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既被试验为良好，便可得着生命的华冠。”
雅各用晦涩难懂的语言念诵着咒言，天空中那巨大的眼球也开始发出激光，如同雷霆般声势浩大，却又如洗礼一般温和慈悲。
那光芒遮掩了蜘蛛的身躯，夺去了世间的光彩，只留下一个缓缓前进的黑衣人，与他手中的枪。
“所以你们既脱去了一切垢污和滋生蔓延的恶毒，就该以柔和之心接受那钉根在你们心里的道，那能救你们的道。”
自高天之上飞落一十八根钢钉，钉在那被洗礼的蜘蛛之上，钢铁的肢体开始延伸。
似乎结局已定，但是普奇却缓缓抬起了枪口。
“退魔！”
普奇也使出圣诫，扣动扳机，脊椎里的能量几乎被抽空，一道火舌自枪口中喷出，汹涌的火焰，摧毁了沿途的一切，那一只正在受洗的蜘蛛巨怪，也包括了那些装有蜘蛛躯体的箱子。
那蜘蛛肉卵被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然后缓缓瘫倒，躺在地上，似乎失去了生命。
而做出这一行为的普奇也似乎遭受了巨大的反噬，全身突然出现无数个口子，就好像被凌迟一般，每个口子都在往外渗血。
而天上的眼珠子也似乎一时之间失去了对焦的对象，再次看向普奇。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把圣诫用在这种地方。”圣徒雅各皱眉，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人呢居然会圣诫，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把圣诫用在这种地方。
“你妄图用神权僭越我们的位格，愚蠢至极。”雅各看向地面的残局，反而感到一阵好笑。
“你曾是大陆兵团的一员，却不把消灭灾厄作为己任，反而用圣诫向我攻击，这是为何？”雅各落到地面上，缓缓询问普奇。
雅各并不着急，为什么要着急呢，有谁可以阻止他么？
“我的任务，是守望埋藏在沼泽里的逝者，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普奇单手拉动护木，一枚弹壳弹出，而后他起身，看向了来到他面前的雅各。
雅各，或者说这具雅各借来的身体已经裂解，皮肤充满了大量的伤痕，伤痕周围有被烧灼的痕迹，从中散发出粒子，仿佛随时都要化作枯柴。
“圣城的信徒在死后都会有前往天堂的心愿，成为天之柱石是他们的心愿，你为何要阻止他们进入天堂？”雅各高傲地质问，哪怕此刻这个身体已经无限接近崩溃。
普奇看向四周，遍地狼藉，生者几乎没入了大地，还能站立着的只有那些已经被改变的不成样子的生物。
“你代表不了天堂，也从未真正把士兵们当做自己人，你只是找了个理由来达成自己的目的。”普奇静静说，因为忤逆圣徒，现在他的生命正在缓缓离他远去。
“可我依然是圣徒，那些士兵应当为了自己的信仰献上忠诚。”雅各把普奇的头托了起来，让他看向沼泽林方向。
自沼泽林中，缓缓地走出几个蹒跚的身影，那些正是先前倒在沼泽林中的士兵。
在他们之后，还有着大量的被改变形态的霍吉族人。
“来吧，我亲爱的兄弟们，用你们的身躯构建神明的居所，让异教的巴力屈服于我们的荣光之下。”雅各向着徒步走来的几位“生物”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