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忠言逆耳利于行
魏嬿婉经历了这一场酣畅淋漓的play，只觉身心疲惫，分明只是伺候了几个时辰的笔墨，她却莫名有了历尽半生的沧桑之感。
不巧的是，此时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嬿婉来时连个簸箕都没带，于是发起愁来。
而那李玉见魏嬿婉出来，原本是激起了警惕心，生怕她做出什么损害如懿利益之事，却又不好找借口看着她，正巧天公作美，来了这样一场及时雨，他便招呼一旁的进忠送她回去。
“看好这个魏嬿婉，若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回来知会我一声。”李玉朝进忠耳语道，遂又退到一旁，依旧警惕地盯着魏嬿婉。
“是。”面对这个请求，进忠求之不得，他麻利地找来一把油纸伞，向着嬿婉走去。
“炩……嬿婉姑娘，走吧。”
进忠略带磁性的声线让魏嬿婉浑身一颤，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可是她和进忠已经不是当时的他们了。
“怎么了？魏嬿婉，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这雨一时半会儿怕是也停不了。”
“是……走吧，进忠公公。”魏嬿婉强忍着内心的忐忑不安，跟着进忠走了。
门外雷声阵阵，大雨磅礴，宫人们早已各回各处。
此时，路上只有他们两人。
“炩主儿，近日在皇后宫中可还好？”
“进忠公公不必如此称呼奴婢，我现在只是个底层宫女罢了。”
“你怕什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进忠用玩味的语气嗤笑道。
“我如今只是个依附他人苟活的宫女，还是小心些的好。”
“也好，嬿婉姑娘，你如今寻求皇后娘娘的庇护，你可知你最该当心的是什么？”
“我既是受了皇后娘娘的庇护，自然当对她表衷心，为她所用，以求来日能有出头之日。”上一世，魏嬿婉便是遵从这个逻辑，向上寻求机遇，向下拿捏他人。
她也曾用这套逻辑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地位。
可进忠闻言，却默默摇头。
“你只是当她的物件，便能有出头之日吗？”
“你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你只是个供她利用的物件，既是如此，待到哪天你不中用了，或是你冒犯了她，等待你的会是什么？”
魏嬿婉闻言沉默不语，她虽然也知道富察琅嬅对自己有所忌惮，但她有信心也有办法讨好琅璍。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进忠的话着实在理，她现在只是富察琅嬅的物件，虽能得一时庇护，却也难积累上位的资本，更何况，这个庇护并不稳定。
进忠见魏嬿婉听进去了自己的话，遂又道：“你现下也知道你该维系和皇后的关系，但你可知要维系你们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感情？不……是，利益？”
“不错嘛，嬿婉，”进忠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看来这些年，你还是有长进啊。”
“所以我该与皇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利益相关还不够，要想让她不敢轻慢了你，你手里最好有些把柄。皇后娘娘走到今日，虽有人为她赴汤蹈火，可她自己的手难道就干净吗？而这么个以贤德自勉，母仪天下的皇后，若是让事情败露，她莫不会感到惶恐？”进忠幽幽地说道。
如此一番下来，魏嬿婉受益颇深，她对进忠的忠告虽有几分感激，却也心生疑惑。
就算在去重生基地的路上进忠说他已经不怪罪自己，可他们之间早已生了嫌隙。如今，他依旧尽心尽力地指导她，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怎么？嬿婉姑娘是怕我有所图谋？”进忠调侃道。
“进忠公公的教导，奴婢感激不已，若我来日出人头地，定不忘公公的恩情。”说着，魏嬿婉便要跪下来。
“诶，诶，诶，干什么呢，炩主儿？啊不……嬿婉姑娘，你若真是要谢我，等你哪天成了主子，还能记得我是你的奴才，便足矣。”
进忠本想再说一句若是不成，自己也会尽力护着她，可转念一想，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他知道魏嬿婉想要什么，她是绝境逢生的凌霄花，她值得更广阔的天地。
“是，进忠公公，我必不负你。”
“什么负不负的，这一世你不杀了我，我便心满意足了。”话虽损，可进忠的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好，一言为定！”
待到了长春宫门口，雨也渐渐停了，进忠与嬿婉道了别，看着魏嬿婉小跑着的背影，他在心中默念了一声保重。
嬿婉刚回宫，便被素练叫去了内室，只见富察琅嬅正坐在榻上，似是待她已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琅嬅眼中疲惫而严肃的神色还是让魏嬿婉心头一紧。
“奴婢请皇后娘娘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谢皇后娘娘。”
魏嬿婉战战兢兢地平了身，却见富察琅嬅这次没叫素练出去，便大致猜出是问今日她去养心殿的事。
“魏嬿婉，你来本宫这儿也有些时日了，在本宫这里干活可还做得惯吗？”
魏嬿婉闻言心下了然，看来富察琅嬅是要试探她对皇上的心意了，她稍稍斟酌一番，遂回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每日受嬷嬷管教，凡是嬷嬷吩咐的事，奴婢都会按时完成，嬷嬷也不会为难奴婢，比起在花房的日子，倒是好过许多，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关照。”
富察琅嬅闻言微微点头，不置可否，只是神色稍稍缓和了些。
“本宫走后，皇上可有与你说过什么？”
“皇上只叫奴婢在一旁站着，待娴妃娘娘来了，又让奴婢伺候笔墨。”
“皇上叫娴妃过去，所为何事啊？”
“皇上今日诗兴大发，便叫娴妃娘娘过去记下他写的诗罢了。”
一听到皇上要写诗，富察琅嬅没绷住，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却又很快压下笑意，问起诗的内容。
“皇上好端端的，又要写什么诗啊？”
魏嬿婉想起那首艳诗，不禁抽了抽嘴角，她深知富察琅嬅和如懿虽然表面和平，可是私底下不对付，若是自己将那首诗和盘托出，以她和如懿容貌上的相似度，少不了被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