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退敌
慧觉和尚一言激起千层浪,如果他的猜测不错,那就意味着,眼前这个青年就是简雍的后人,修行着名动天下的绝世神功——武典!
谁人不知,武典包罗万象,其中记载着无数失传于江湖的绝世武功。诸如金刚罗汉拳,连少林寺都在动荡中遗失了拳谱,可武典中却有明确记载。
更何况,不只是拳法,武典还记载着包括剑法、轻功、掌法、刀法等等一系列名动一时的强大绝技。
再加上武典的核心内功“真一经”,那可是与少林“洗髓经”,龙虎山“道引”,龙腾山庄“化龙功”,魔教“修罗大法”并称的江湖五大神功之一。
这五种内功都是武林最顶尖的武功心法,没有高下之分。可真一经却有一个无与伦比的特性,这是一部可速成却又没有后遗症的神功,一个普通人跨越到大宗师境界,只需要短短二十余年!
江湖上谁不想得到武典?得到了它,就得到了一切!没有一个人能抵抗得了这种诱惑,谁又不想称霸一方,做人上人?
当初简雍初入武林,在楚国打遍天下无敌手,难道是他好勇斗狠吗,是别人觊觎武典,他才被动反击而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若简雍一脉如其他几个势力一样强大,倒没人敢伸手。可怪就怪在,简雍那一脉几代单传,每一代都曾经历过追杀,都没想着壮大自身势力,让多少人不解,让多少天骄扼腕长叹,不能一睹武典之真容!
现在武典就在眼前,萧同知还重要吗?张绪眼睛发红,如果学会武典,他还会附庸在朝廷之下吗?如那天下第一的龙飞,谁见了不是战战兢兢,在江湖上说一句话,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何等逍遥自在!
退一万步说,就算抓不住萧同知,就算拿不下简凡,只要带回去武典的消息,他也将获得无上的荣誉。
他在等简凡的答案,甚至不用得到肯定的回答,除了武典,谁能在二十岁上下将武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简凡并没有因为暴露身份而慌乱,他知道自己和简雍的关系早晚会被人知道,只不过没想到,刚出山就被认出来了。
想到这里,简凡对慧觉道:“老和尚,你见过家师?”
慧觉答道:“老衲于二十年前与简大侠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少侠之风采,比之简大侠年轻时,不遑多让。”
“你倒是心思敏捷,既知简某身份,何不速速退去?”
“少侠说笑了,今日老衲连犯嗔痴二念,那贪念不守也罢,老衲欲观一眼武典,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简凡哈哈一笑,道:“老和尚,你也算出家人?简某窃以为,你与那土匪何异。想看武典?不如拿洗髓经来换!”
“那老衲只能得罪了。”
慧觉和尚猛地扑出,状若怒狮,双手一连打出十二记伏魔拳。密宗少林所修内功本就以敦厚沉稳著称,此时配合伏魔拳,大开大合,竟在短时间内压制了简凡。
简凡体力将尽,左臂剧毒又适时发作,一时不能动弹,只得以无影步暂避锋芒,不能躲开的拳影,却以惊涛剑法一一化解。
“一起上,不能让慧觉拔得头筹。”
张绪也眼馋武典,带着其余四人上前围攻简凡,这一下,让他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张施主,烦请带人封锁四面八方,谨防他走脱,这位少侠还有一招绝学没有使出!老衲与他交手,待到他力竭,武典我等同观!”
张绪闻言一凛,但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于是吩咐道:“你四人封住左右,我助大师一臂之力。”
徐然四人应诺,事实上,他们也不愿继续跟简凡交手,谁知道对方还有什么底牌,若是冷不丁给他们来一下,以他们的实力很难抵挡。
简凡回身一看,萧同知一家已没了踪影,此刻正是脱身之时,于是喝道:“老秃驴,你打得好算盘注定落空,要困住简某,痴心妄想!”
“不好,小心他施展缩地成寸!”慧觉和尚大惊,出言提醒。
“我有一剑,邀诸位同观!”
简凡续蹲,横剑于胸前蓄势,随后一剑斩出。白茫茫的剑气,像一波潮水汹涌出来,初时不觉厉害,转眼如万马奔腾一般,发出轰隆隆巨响。
那剑气席卷,除了身后的方天极和朱珺,其余人皆被囊括!
“吼!”
慧觉和尚张口一吼,身前剑气被其吼散,更将其余人震得头皮发麻。此乃少林狮子吼,端得恐怖无比。
张绪则在身前凝聚真气,以力硬抗。至于徐、钱二人则没有这般实力,被剑气劈中,纷纷吐血昏迷。
慧觉喘着粗气,张绪也有些气息不稳,双手不停发抖。
“简雍自创的‘一线天’,简少侠好手段”
“老秃驴,张走狗,简某去也,你我山水有相逢,下次见面,必取尔等狗命!”
简凡双脚一点,身体拔地而上,跃起三四丈,于林间树梢几度轻点,如一只鹏鸟,朝山顶逃去。
“追!他已是强弩之末,上天入地也要将他抓回来!”
张绪看着昏迷的徐、钱二人,愤怒得发出一声咆哮。
在他之前,慧觉和尚已经先一步朝简凡的方向追去。这是此生离武典最近的一次,谁能甘心它从手中溜走。
四人都红了眼,哪管些别的,竟一路追到了落霞观前。
只见那小道观矗立在山顶,观前站着一个老道士,穿着青衣道袍,手持一把拂尘。
老道仙风道骨,出尘脱俗。只站在那里,仿佛与天地浑然一体。
“栖日道人。”
张绪恨恨的叹道,以他们目前的情况,很难再与其争锋了。
栖日道人看着四位不速之客,道:“无量天尊,贫道建观于这深山老林中,一无天材地宝,二无神兵利器。不知各位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慧觉和尚排众而出,道:“栖日道兄,别来无恙?”
“原来是密宗慧觉师弟,方才老道老眼昏花,只以为来了一伙强人,正欲将其打出山门,幸好没有动手,险些闹了误会。”
“老牛鼻子,少逞口舌之利,把人交出来,否则老娘一把火烧了你这破道观!”
“咦,慧觉师弟可曾听到一声犬吠?”
朱珺脸色铁青,若不是张绪拦着,差点压不住火气。
张绪冷道:“道长还请嘴下积德,既是修道之人,满嘴胡言乱语,修了哪门子天道?”
“难道贫道说错了吗?几位受朝廷驱使,不是狗是什么?莫非没有拴链子,几位便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栖日道长,敬你是方外之人,不要得寸进尺,敬酒不吃吃罚酒!别耍完了嘴皮子没办法收场!”钱万喝道。
“真是稀奇,各位不请自来,在我山门外大动干戈也就罢了,还敢来我观前撒野,贫道骂你怎么了,惹急了贫道,大耳帖子抽你!”
“你……”钱万语塞。
“我什么我,别以为贫道好欺负,搁我二十年前的脾气,屎给你打出来。一把年轻都半截入土了,还这么不知羞耻,以大欺小抢别人的东西,一个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完蛋玩意,赶紧滚,贫道这道观,不欢迎强盗!”
慧觉和尚脸色黑如锅底,栖日道人句句不提他,却句句在说他。要不是有少林的金字招牌,恐怕对方已经指着他鼻子骂了。
张绪冷笑道:“道长,当真要与我们作对吗,就不怕飞来横祸,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你吓唬贫道?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你把你主子找来,你看看他敢不敢这么跟贫道说话!无量天尊,贫道告诉你,你敢做初一,贫道就敢做十五。你敢烧贫道道观,贫道就敢平了你黄巾盟,我看谁耗得起。”
张绪无言,都说栖日道人脾气臭,名不虚传。
慧觉开口道:“栖日道兄,就不能看在师弟面子上,通融通融。”
栖日道人转头看着慧觉,讽刺道:“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知难而退,没想到你礼佛多年,愈发利欲熏心了。你看你,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争这些有什么用,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你啊,别回少林了,还俗吧,免得少林的名誉砸在你手里。”
“道兄是不肯通融了?”
“怎么,你还要硬闯不成?”栖日道人一甩拂尘,斜眼看着他道。
“师弟怎敢班门弄斧,只是你能护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慧觉又道:“今日是师弟叨扰了,师弟就在山下等着,难不成他们一辈子不下山了不成?”
“倒是道兄好自为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贫僧不说出去,不代表别人不说,武典的诱惑力有多大,不需要贫僧缀叙。当天下英雄齐聚落霞山时,希望道兄风采依旧,阿弥陀佛。”
慧觉和尚一挥僧袍,转身下山去了。
张绪思量片刻,终究没有动手,没有慧觉的助力,他一人绝不是栖日道人的对手。
今日与武典失之交臂,他暗恨不已,可为今之计,只有先一步将消息传回去,方能将功赎罪!
想到这里,他又剜了栖日道人一眼,带着二人灰溜溜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