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存在的整数

    “就是这里了。”三人推门而入，简洁的房间里的右侧放着书桌和电脑，而房间的另一头则被暗色的玻璃隔墙挡住，隐隐透过玻璃能看到在旁边的房间有一座巨大的计算机机房。

    “校内的物理和数学专业的研究者基本都在这栋楼研究和实验，因为这里是我们学校唯一一台超算服务器。”高天问指了指玻璃墙后面的黑色机组。即使拥有良好的隔音能力，依然能够听到背后的房间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那里面有差不多66台高性能机柜和32台冷冻水空调，专门用于给机柜降温，还有8台控制环境和温度的空调管理机组和8台室外机组。”高天问解释着。

    马玮和林道海看了看玻璃后面便不再感兴趣，对于高天问这种专业的解释他们也听不太懂，既然听不懂那不如干脆不听，反正他们也不是来搞学术研究的。

    “吴世飞教授平时就是在这里搞研究的？”林道海走到书桌前，看了看上面摆放着的杂乱的笔记，上面写满了各种数学公式和数字，让他看的有些头疼。马玮同样有些无语，他发现这些学者大多都有一种通病，那就是不爱整理东西，总是乱糟糟的把各种文件胡乱堆放。但他转念又想到小时候自己的房间虽然很乱，但总能莫名其妙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在被妈妈的要求下整理完房间之后，很多东西反而却找不到了，可能这就是一种常态化的毛病吧，他想。

    “是的，说来也有意思，最近我和教授聊天的时候，发现他新开了一个很有趣的研究项目。”高天问推了推眼镜，四处查看，仿佛正在寻找教授的痕迹。

    “什么实验，能和我们说说么？”林道海一边打开桌子上的电脑一边问。

    高天问走了过来，同样看向正在开机的电脑说:

    “在我们学术界有很多故事广为流传，其中就有一个叫做《隐匿的数字》的故事。”高天问知道这两人肯定不太了解，所以他直截了当的解释给两人听。“首先我们要知道一个概念，在数学中，所有的整数构成整数集，而整数集则构成一个数环。其中正整数为大于0的整数，也就是1，2，3到n，而0则不是正整数也不是负整数，他是介于中间的数，而负整数则是-1，-2，-3到-n。”高天问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的白纸写下刚才所说的几个数字。然后继续说:

    “而这个故事则是讲述了，有一位数学家在3和4之间发现了一个新的整数，他称其为布里姆，当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而其他科学家显然也和我们想的一样，于是他们以为那个人疯了，就把他关进了精神病院。后来随着主角的调查，他们发现这位数学家独创了一条数学的分支理论，而在这个理论的支撑下，3和4之间是存在整数的。而在他们发现这个问题之后，数学家却神秘失踪了。”说到失踪，林道海突然皱紧了眉头，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听高天问讲。

    “于是主角便开始寻找那位失踪的数学家，可最后却一无所获。最后，他和另一个朋友，在数学家的房间发现了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他意识到那些公式是那位数学家在使用前一整晚不眠不休所写，而床头上则摆放着3颗糖豆。他的朋友在不经意间吃了一颗糖豆，主角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他本想着保护证物，毕竟那是数学家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可当他低头看去时，却发现在床头柜上，仍然是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三颗糖豆。”说完，高天问在白纸上的3和4中间画了一个圆圈，并在里面写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很有意思的故事，不过他想表达什么呢？”马玮突然问，而林道海则是惊奇的看了看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对这种故事感兴趣。并且发出了认真的提问。

    高天问显然同样如此，不过他没有多问，而是解释起来。

    “我认为，这个故事并不是想和我们表达什么，而是在传递一种信号。事实上，故事所讲述的，可以理解为一种理论，朝闻道，夕死可矣。意思就是，当人们为了探索真理而奋不顾身赌上一切时，即使明知只能短暂的瞥见那一眼真实，也会毫不犹豫的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个故事实际上是表达出了科研工作者的一种精神，并致敬那些为了探寻真理而将一生都奉献在科研上的伟大的灵魂。”

    马玮听完陷入了沉默，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而这时林道海看着打开的电脑问:“确实是很精彩的故事，不过，能否解释一下这和我们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高天问略带尴尬的一笑，他想了想说:“事实上，吴教授最近所做的实验，就和我所说的差不多。只不过他认为，在每一个整数之间，都存在着另一种整数。我在第一次听到他的实验时，感到非常的奇怪和不解，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也只是闭口不谈，只是和我说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并且肯定能够成功。”

    林道海转过头开玩笑的说:“那按照你的意思来说，我们的教授是找到了那个神秘布里姆，然后就失踪了？”

    高天问叹了口气，“这怎么可能，相比于这个解释，我倒更相信教授也许有什么急事，就像上次一样，整整出去了三天才回来，要不是他提前跟我们说过，那时候就差点报警了。”

    “上次？什么时候，他去做什么了？”林道海敏锐的提问，他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一条关键的线索。

    “不知道，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和我们说要去见一个人，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学校，然后不知所踪，直到三天后才回来。”高天问解释。

    “他回来以后有说什么么？”林道海继续问。

    此刻高天问的脸上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好像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教授回来以后倒是没什么不同，但我能明显感觉和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林道海追问，语气凝重严肃。

    “感觉。”高天问说，“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以往的吴教授和蔼可亲，待人和善，可自从回来之后他好像对于任何外界事物都不闻不问，一心扑在了新的研究课题上面，我听他们说好像教授也很少去下棋了，要知道以往他可是天天都要去下棋的，可现在除了研究和回家，基本不会有其他的任何活动，这也是让我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地方。而且就这个研究来说，未免太过于超现实主义了，且不说我刚才所讲的故事，虽然我对于数学这一方面的了解不多，但至少要比普通人强一点。在教授第一次和我透露他的研究的时候我就劝过他不如找一些现实一点的研究项目，可他却说。。。”

    林道海静静地听着，当高天问的语速慢下来的时候，他又及时提醒道:“他说了些什么？”

    高天问叹了口气，“他却说，来不及了，没有多少时间了。我问他什么意思，他也只是闭口不谈，没有说别的。”

    林道海听完，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很伟大，但也很残酷。不过，我喜欢这个故事，这位数学家的故事很精彩，而且，他确实完成了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装比。”这是马玮的声音。

    林道海早已习惯了他思维的跳脱性，没有搭理他，而高天问则觉得很有意思，他问:“是么，那你觉得这个故事的含义是什么？”

    马玮来回走动了几步，在两人目光的注视下，他说:

    “我认为，这位故事里的数学家是一位先驱，是一位勇敢者。他的精神不仅包含了对于真理的探索与渴望，同时也包括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思想，这种思想非常难能可贵，要知道，想要打破一个世人所熟知的定律而不被理解，是要承受非常大的痛苦。而这位数学家在被送进精神病院后依然坚持着他的研究，并且最终完成了研究，这是一项非常伟大，且难能可贵的执着。这种人在当今社会越来越少我见过的大多数人只会依靠溜须拍马和虚与委蛇来上位，获得自己的利益。而这种单纯的，不沾任何利益的动机和目标，追求者必须要拥有坚不可摧的信念和一往无前的勇气才能坚持走下去。故事里说他的精神不正常，我认为不是，我觉得他一定是在无时无刻都在和自己的思想作斗争，说服自己继续走未完成的路。”

    这一篇长篇大论让林道海停止了思考，高天问张大了嘴巴，两人惊恐的看着马玮，好像在害怕这个年轻人是不是被魔鬼附体了。

    马玮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这种效果，于是他继续说道:“这个时候，我就要和你们讲一个同样的，不被世人所理解的故事了。而这个故事，就要从我小时候其实是奥特曼的化身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