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开，雪月城
“师兄，我走啦。”无心回头望着站在远处的无禅。
无禅叹了口气，点点头：“师兄今日就回寒山寺，无论师弟是不是天外天的宗主，寒山寺仍有一间禅房，一个蒲团，一本佛经，属于师弟。”
“佛经就免啦，我其实从来不念经的。”无心笑了笑，又望向雷无桀，“教你的拳，每日都要打。记住，那套拳重要的不是伏魔，而是罗汉。”
“和尚，你这是真的要走……”雷无桀心中不忍。
“至于我教你的……”无心又望向萧瑟，“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用它。”
说着又看向云薇，道：“小僧还是要多谢云姑娘，这一路的鼎力帮忙了。”
“我已经忘了。”萧瑟耸耸肩。
“忘了就好。”无心再度转过身。
云薇眨了眨眼，卡着话里的漏洞：“小和尚，枪仙只是说，现在不能回来，又没说以后不能回来。”
无心一愣，笑了：“那就希望我们能早日再见了。”
云薇又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云玥那里需要我们去找她吗，要帮你带什么话吗？
“不用了，有些话还是留着我自己见到她再说吧。”无心沉默片刻道。
说完背对着他们，往前踏了一步，纵身一跃而起，白发仙和紫衣侯也纵身跟了上去。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和尚的身影越行越远，可声音却直冲云霄，许久不散。
“盼与君重逢！”和尚的那一身白袍再也寻觅不到一点踪迹。
萧瑟和雷无桀均是望着那远处消失的身影，低声喃喃道：“盼与君重逢。”
云薇轻抿了抿唇：“盼与君重逢。”
一枪西来的枪仙带着司空千落一枪西去，司空千落甚至都没来得及道别一声。大师兄唐莲倒是重情重义，只是给了张地图，然后说自己还有重任在身，得回一趟唐门，就也拍拍屁股走了。无禅和尚倒是没说要走，只是寒山寺和雪月城完全是两个方向，于是这趟旅程再度变成了云薇，萧瑟和雷无桀三人。
萧瑟看着只剩他们三人，牵着云薇对雷无桀说道：“先找个客栈。”
雷无桀点点头看向云薇：“云薇没什么事吧？”
云薇摆摆手：“我没事啊，就流了点血而已。”
三人找到客栈开了两间客房，萧瑟拉着云薇进了客房，给云薇胳膊上的伤上了药，缠好纱布。
“你在自责吗？”云薇胳膊搂过萧瑟的脖子然后仰头过去，鼻尖碰着鼻尖，彼此的呼吸交缠，云薇轻轻吻了一下萧瑟问道。
萧瑟抿着唇点点头，云薇扬了扬嘴角：“那你吻我吧，吻了我，就不许再自责了。”
云薇闭着眼睛，感受着萧瑟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烙下，他的气息在她的耳边徐徐吹拂。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口腔，与她的舌尖缠绵。他们的舌尖相互纠缠，带来一种令人颤栗的快感。
萧瑟感受到云薇发出轻微的颤栗，这是他专属的、情不自禁的反应。
萧瑟缓缓离开，带着浓厚的喘息声，微微的弓起身子让两个人的身体分开了些许，看着云薇在身下喘息的样子有些涩然，但又舍不得离开视线。
直到该吃饭的时候，雷无桀来敲门：“萧瑟，云薇，吃饭了。我去客栈厨房亲自下的厨，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你们快出来尝尝。”
云薇的肚子在唱空城计，平复了下气息，然后伸手搂着萧瑟说道：“我饿了。”
萧瑟也平缓了一下自己，起身问道：“在房间里吃，还是去客栈的大厅吃？”
云薇坐起身搂着萧瑟的腰，趴在他胸前轻笑：“去外边。”
萧瑟紧绷着点点头，然后伸手拉着云薇开门出去。
萧瑟拉着云薇打开门，雷无桀站在外边看着两人有点疑惑：“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气息都有些不平稳啊？”
“咳咳，没事，吃饭去吧。”萧瑟想起刚刚吻，轻咳两声说道。
“没什么，就是屋里空气不太好，有些闷，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云薇倒是丝毫不慌。
“哦，这样啊，走走走，我带你们去看看。我跟你们说，我的厨艺可是很不错的，我师父都夸我。”雷无桀点了点头，高兴的带着两个人下去吃饭。
三个人坐在客栈的大厅边吃边说着话，云薇和萧瑟二人就一直在听，雷无桀用着那极其崇拜的语气，不停休的夸着那枪仙司空长风。
“停！咱们还是说说，之后去雪月城的事吧。”云薇忍不住打断他。
“这个不用担心，我们不是有唐师兄画的地图吗？放心吧，我们肯定能到的。”雷无桀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行，那就靠你了，反正我没去过，是不认路的。”云薇看着这雷无桀这么自信，想来有地图应该不会有意外了，松了口气。
“没问题。”雷无桀保证道。
黄昏，夕阳西下。（明德二十一年春，萧20，云19。）
坐在马上的一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衫的男子，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身前还坐着一位身着紫色软纱长裙的女子。
另一人则是一袭红衣，指着远处的一座城池，朗声道：“到了！”
青色长衫却是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那可是雪月城！江湖第一城，你们难道不兴奋么？”红衣少年不满地说道。
穿着紫色软纱长裙的女子看着红衣少年无奈道：“雷无桀，我们走了三个月才走到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这三人便是萧瑟和云薇，还有雷无桀。
两个路痴。
一个没出过山，没走过的路不认识。
三个人拿着一张与天书没什么区别的地图，兜兜转转了三个月，才到这雪月城，云薇郁闷极了，当初雷无桀信誓旦旦的说放心吧，她也确实放心了，可惜放心早了。
可比他们更郁闷的想必是唐莲了，唐莲回到雪月城已经有一个月了，但问遍同门，却都说没有这样三人来过，最后想着大概几个人没准儿去哪儿玩了。
然而当三个人骑着马走到城下之时，却发现城门之上，写着清清楚楚的两个字，不是雪月，而是——下关。
“走错了？”雷无桀愣了一下。
萧瑟伸手，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阵阵春风，喃喃吟道：“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你在说什么？”雷无桀不解。
“闭嘴！”萧瑟抬腿给了雷无桀一脚。
云薇率先跳下马跑进城：“不管那么多了，先进去看看。”
萧瑟雷无桀也下马，牵着马跟着进城而去，有个小二拿着毛巾往肩上一甩：“姑娘和两位公子是刚入城？不妨来小店喝杯茶？歇歇脚。”
雷无桀疑惑：“我们真的没走错？”
云薇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她不想走了，拉着萧瑟走进茶铺要了一壶茶和点心，坐下慢慢吃着，边吃边说：“累死了，又累又饿。”
“慢点吃，别噎着。”萧瑟倒了杯茶给云薇，伸手擦掉云薇嘴角的点心碎屑，然后自己也拿了块点心不紧不慢的吃着。
雷无桀没心情吃东西，左顾右盼的看着心想：这雪月城也太高深莫测一些，难不成这些小二都是高手？
那小二似乎看出了雷无桀的疑惑，也已司空见惯，笑着说：“客官是不是心中在想，雪月城为何是这番平凡景象，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正是正是！”雷无桀点头。
“客官请看。”小二指着远处的一座高高阁楼，道：“可看见了那座登天阁？”
“我又不瞎，自然看到了。”雷无桀不解。
“过了那座登天阁，便是上关了，才是真正的雪月城。登天阁外，仍是凡城。跨过登天阁，才能见雪月。莫不然这武林至尊第一城，也太好见了吧。”小二笑道。
“原来如此！”雷无桀恍然大悟，心中疑惑一扫而空，喝了一口茶，道：“要跨过登天阁，很难吗？”
“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要是有一张名刺，那么直接走进去就是了。要是没有，那就得上登天阁，登天阁十六层，据说要是你能登到第十六层，那么你就能见到那位名冠天下的雪月城主百里东君了。”小二笑了笑，“两位若是要登阁，不如来一壶小店特酿的‘风花雪月’，壮一壮胆？”
“风花雪月？这酒名字有意思。我不好这口，但我这位朋友风流无比，给他来一壶。”雷无桀指了指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萧瑟。
“好嘞。”小二也不管雷无桀话语里的讥讽，急忙转身去拿酒了。
云薇眨巴着眼，好奇道：“雷无桀，萧瑟风流无比？什么时候？跟谁风流的？”
萧瑟顿时睁开眼来，有些无奈：“你跟着他瞎凑合什么。”
云薇轻声笑了笑。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有意思。”雷无桀望着远处那座通天阁，喃喃道，“这雪月城果真没有令我失望。你说唐师兄是百里城主的弟子，莫不是他就登上了那十六层？你觉得我能登上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