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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第八十二章捆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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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没留下

    一个人解释

    身体为何能控制

    叶翠离开之后,华炘竹觉得四周一切都沉寂下来了,喜娘在送她进门之后被匆匆叫出去,两个丫鬟站在远处一言不发的像不存在一样。房里沉寂,房外再细小的声音都被放大了,除了主院里忽远忽近的喧哗之外,她听得很多的是门外院里的簌簌声,有风在呼啸,有水在滴落,有烟在飘渺,有异香在缭绕,有人心跳不停。

    砰砰的心跳声似乎会引起手发抖,所以华炘竹两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忐忑地等着。等一个陪她后半生的人,等一个不知是什么模样的夫君,慢慢的,她用想象在脑海中描摹一幅未来夫君的画像。

    随着庭院中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华炘竹听见有人说新郎来了,那时,远处的主院依旧热闹。之后,两个家丁架着醉得离奇像是不省人事的新郎粗暴地进入房间,他们将身着婚服的男子摔一般地放在床上,然后边招呼两个丫鬟离开边说:“小姐,姑爷他醉了。”

    新郎醉了,那他们新婚之夜的礼仪由谁来完成……盖头怎么办,合卺酒怎么办,她可是期待过和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喝一杯交杯酒的……可惜屋里没留下一个人来告诉她怎么回事应该怎么办,她等了许久都没发现任何动静,旁边的男子安静,门外的院子静谧……直到外面的喧闹嘈杂渐渐淡了,身后醉酒的新郎嘟哝一声“好热”,华炘竹才自己掀了盖头,取下头上的钗环。

    如果这个家曾欠过她什么,如今算偿还大半了,幸好他们没有随便给她找一个男子做新郎,床上的新郎在醉酒之后由于面色红润竟然有几分女孩子的秀气。华炘竹看着眼前人猜想,她的夫君醒后应该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不过男子安静的容颜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烦躁地扯扯衣襟,带着一丝愠怒说好热。华炘竹红着脸转过头不再看,在起身灭掉多余的红烛之前又不声不响地扭头再打量打量自己的夫君,若是他以后知道自己第一眼就觉得与他结为夫妻她不后悔,她很开心,他会怎样嘲笑自己啊。

    晦暗朦胧的烛光之中,华炘竹脱去厚重的婚服,穿着里衣上了床,一边想着洞房花烛之夜两人各睡各的,一边帮自己的夫君脱掉红色喜服。

    因为羞涩和紧张,华炘竹手心渐渐变暖,她自己能感受到手心里的湿热,结果却被人说成冰凉……当那个男子攥着她的手的一瞬间,她挣扎,越挣扎握的越紧,最后像是把她当作冰块一般的降温工具降火……降火又引火,自焚……她说不清,只觉得一切都乱了,原来想着今夜各自睡去,那时候还有些许失望,如今被人疯狂掠夺而去,除了痛楚之外,没有喜悦,只有满满当当的空缺……身边男子安静地睡下之后,华炘竹无端地硬撑着,努力睁着眼睛不让自己睡过去,明明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她却觉得有一种平衡被打破了,她只想睁着眼睛等天明,她希望一切如太阳从东方升起那样不再有任何变故。

    很奇怪,身体居然由自己控制……是莫名其妙的不安让自己无法入睡吧……华炘竹起身穿好衣裳坐在床边,看着身旁安静的人,听着外面静谧的夜,她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起来。自己从小受家里人多少算计,如今真的会因为她成亲就到此为止了?如若不是又该怎么办?如果这门亲事后面也是算计呢?不会。华府在外人眼里从未亏待过她,在家丁丫鬟眼里她还是受老夫人宠爱的孙小姐。可是为什么?为何每次和兄弟姐妹们吵架她都会被人劝诫着要学会谦让?为何还有妹妹没嫁出去她就已经嫁作人妇,这门婚事究竟是谁舍弃的不要的才轮到她华炘竹身上?外祖母说过,张家公子如今虽无官位爵位,但来年定会中榜,那时华炘竹可以得到自由可以做个夫人。而且张家老夫人与外祖母有几十年的交情,两家孩子再结琴瑟之好便是亲上加亲,以后相互扶持,两家都会兴旺起来。她华炘竹受华府十几年的照顾,为外祖母可以安安稳稳地颐养天年,她应该听听外祖母的,外祖母不会害她的。可是,若一切真是阴谋呢?华炘竹,你该怎么办?怎么办?或许是拼一场,不过一条命而已……

    思绪一反常态地在夜里闹腾,太阳却一如昨天照进庭院。清晨时分,一道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姑娘,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在下对姑娘都做了些什么啊?”

    华炘竹看着睁眼讶异的惊慌的困惑的自责的手足无措的自己的夫君与自己保持距离,这个陌生的公子和她一样想挖开自己的脑袋去弄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想对了,最坏的结果不外乎这个而已……但她还是存了幻想……可她还是无动于衷地问:“你是谁?”

    那公子在意识到自己做过什么之后受想要负责的念头驱使慎重地回答道:“在下祁念竹……姑娘……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保证,我一定会……”

    “不用了……”华炘竹心里脑里耳朵里的弦都断了。断弦之音,是窗外逐渐热闹起来的脚步声,是她心里的愤恨和自责,是她脑子里不停浮现的种种方法,也不知道要拯救谁要针对谁要毁灭谁,也许谁先打开那扇门谁就是罪魁祸首,合该与她华炘竹一起下地狱。

    华二夫人在门外喊道:“竹丫头,开门啊,新郎还没进门呢。”

    大家都在门口等着看她是怎样丢华府的脸,怎样作贱自己……华炘竹偏头看看一脸茫然的祁念竹,竟然存了些感激的心思,似乎自己没被他们随便找来的什么人玷污就不错了。

    华二夫人怂恿一句:“母亲,里面定是出事了,我们撞门吧。”

    华老夫人考虑之后应许道:“撞开。”

    第一次,华炘竹做得那么决绝,她把自己原来穿戴整齐的衣裳扯得凌乱,装出一副欲求不满茫然无知无措的样子,顶着散乱的头发,睁着两只毫无神采的眼睛,静待门外的人们把门撞开。

    出现在华炘竹眼里的第一个人是华老夫人,她还和昨日一样,雍容华贵,金光灿灿,顶着老天爷钦赐的光环高傲地站在那里。第二个是华炘竹的舅母,她绞着一方丝巾遮住自己的嘴巴,以防看见太惹眼太惊讶的场景笑出声。其他人,没必要去记住,包括那个身着一身红色婚服的男子。

    场面没来得及闹腾起来,虽然捉奸在床的确值得说三道四,可华府安排不错没人大惊小怪,或者只因为红竹出现了。红竹的身份在华府众人面前太重,不管是归义王府,还是三公主府,又或是她那不知深浅的功夫,都足以让众人不去招惹她。

    华炘竹对着一步步走得僵硬满脸不可思议的叶子心里生疼,鼻子一酸眼泪就开始在眼里打转,她本来不该哭的,不该随他们意的,可是叶子不一样,叶子不可思议的悲伤不掺假,她知道叶子是为外面那些人感到不齿,是在为她痛苦,所以她穿鞋走向叶翠。

    走近叶翠之后,华炘竹扯出牵强的笑容说:“叶子,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你说。”

    华炘竹看着祁念竹说:“帮我将他安全送出去。”

    叶翠也看着祁念竹道:“我恨不得此时就杀了他。”

    “不,叶子你错了。该死的不是他,他是无辜的,若是论罪,我比他更该死。可是错的不是我们。”

    叶翠手一抬,拉着华炘竹说:“竹子,你和我一起走,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

    华炘竹轻柔地松开叶翠的手,转向祁念竹说:“你先将他送出去,然后回来接我。他们如此对我,我应该回礼的。”

    祁念竹慌乱着一边下床一边说:“姑娘,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能走。”

    “祁公子不明白吗?你就是我的污点,你在这里只会坐实我的罪名。”

    “我不走。我离开就是畏罪潜逃,况且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该和你一起承担。”

    华炘竹闭上眼,酝酿好情绪,再睁眼时眯着眼,微微笑着走近祁念竹,伸开手在祁念竹不知所谓的状态下去拥抱他,半真半假地说:“夫君,炘竹此生与你相遇,不后悔。若是有缘,我们再见。”

    说完之后,不等祁念竹做任何反应,华炘竹就抬手敲晕他。

    “竹子!”

    华炘竹依旧以若无其事的微笑回应叶翠的关心,她将倒在自己怀里的祁念竹推向叶翠,笑着说:“我是叶子的朋友,自然不该软弱无能,只是过去仁慈了些,良善了些,才受他们这般对待。叶子,带他出去再回来找我,我和他们把过去和现在好好算一算。”

    “好。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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