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北狄来人
隔日清早，林阳带着一队伪装成送菜商贩的北狄人进入宁王府。
王府暗室内。
周恒盯着眼前的北狄人一顿打量，觉得这些人也没长个三头六臂，为啥打野战就是败多胜少呢。
领头的北狄人也不生气，微微抱拳：
“漠狄汗国大可汗钦命使者，罗布拓沙律，见过宁王殿下。”
“漠狄汗国？”周恒和林阳都一脸懵。
沙律解释道：
“尤真大可汗近日在部落首领会盟时获得绝大部分部落拥戴，合并周边十数个小国，于墨勒城建王庭，号漠狄汗国。
国书应该已经在路上，不日就会送达贵国朝廷了。”
说完端起茶碗喝茶，不再看周恒。
周恒先是一喜，然后眉头又皱起来。作为雍朝年长的藩王，他很明白中原能抵御北方，一是凭借山川险关，二就是因为北狄长期部落内乱。
“大王，这对我们是好事啊，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不是更大。”林阳插嘴道。
周恒点头，北狄强大就能提供更多助力，先办眼前的事，至于后面可能的冲突，等他登基称帝再做打算。
“贵使的大雍官话说得很好嘛。”
“殿下见笑了，我们虽处北方，可数百年来和中原多有纠葛，懂中原官话并不奇怪。”
“那本王之前提出请贵国借兵之事，你们大可汗可有决断？”
沙律微笑，果然所有人都抵不过权力的诱惑：
“殿下，汗国幅员辽阔，族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精善骑射。莫说两万铁骑，就是借五万、十万又有何难？关键是我们借兵，能得到什么？”
“你们想要什么？今日孤既然亲自和你见面，自然诚意满满，贵使大可把要求直说。”
沙律站起身鼓了几下掌：
“殿下果真快人快语，在下就直说了。我们可以出五万精骑协助，所需粮草由殿下提供。事成之后，殿下登基称帝，还需把云、并二州割让给我们。”
周恒忍着屁股疼站起来，扶着腰慢慢走到沙律面前，眯起眼，语气低沉：
“真是好算计啊，东到东海，西至西戎，整条辽云山脉北线唯二两个方便大军进入中原的缺口就在云、并二州。
若北境、承宣两都护府所在二州归了你们，以后你们进出大雍就像进出自家后院。
就算孤登基称帝，又能在龙椅上坐多久？这样的条件，你说孤会答应你吗？”
说完拿起沙律的茶碗，转身回到自己座位：
“皇都茶贵，只能招待真正的朋友，孤就不多留你们了。林阳，送几位回去。”
沙律仍然保持微笑，起身行礼：
“在下听说贵国皇帝不理朝政，沉迷修仙，早已人心丧尽。
反观殿下一表人才，有帝王之象。可惜啊，已近天命之年。
我来时，大可汗已经授予全权，不管达成何种条件，只要对汗国有利，大可汗都会支持。
所以……殿下，要抓住机会。我相信我们两方的合作，一定会非常愉快。”
又抱拳行礼，然后带着一行人离去。林阳赶忙跟上，安排他们出城事宜。
“啪……！“周恒把沙律的茶碗重重砸到地上，摔个稀碎。
等林阳把人送走回来，看见地上的碎渣，安慰道：
“大王，何必发这么大脾气，他们的条件不是不可以谈啊。两州之地，难道大王登基之后还夺不回来吗？”
周恒怒目直视：
“林阳，孤把你一个屡次落第的秀才提拔成王府幕僚，不是让你给北狄做说客的。
一帮化外蛮族，刚学会吃熟食就敢威胁孤。缺了这些野蛮人，孤就办不成事？”
林阳赶紧跪下：
“大王自有天助，当然所向披靡，但稳妥起见我们仍然需要盟友，学生给大王算笔账吧：
宁州夹在两都护府之间，虽然宁王府护卫比其他藩王多，可这些年明面上，暗地里招募的所有兵卒加起来不过十万。
其中战兵六万余，披甲不足三成，骑兵更是半成都没有。
反观朝廷，南衙十二卫遥领天下军府，虽然开国至今府兵式微，但朝廷如果愿意出粮饷，在北境至少能征调二十万军士。
北衙六军，拱卫皇都，十二万人，哪怕其中有空饷者，征调八万不是问题，骑兵更是不少于两万。
就算南衙、北衙都不考虑，光北境、承宣两都护府所领边军也十万有余。
大王，不引入外援如何拼得过朝廷大军，更何况刘荣还没死呢。”
周恒仰面长叹：
“孤如何不知啊，可祖宗的土地不能从孤的手里丢掉，绝不能。”
然后猛然站起来，指着林阳：
“你去，跟那帮蛮族说，割地绝不可能。除了割地，孤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大王，这……哎，学生尽力吧！”
这一去，直到快要宵禁才返回，林阳见到茶饭不思的周恒，赶紧开口：
“大王，幸不辱使命，谈妥了！”
听到这话，周恒的死鱼眼终于有了神采：“快，快说说！”
最终达成的合作大概是北狄出骑兵十万，协助周恒造反，并扶植他上位，但前提是周恒自己要搞定两个都护府守护的关隘，不然骑兵也进不来。
“这个孤可以自己办，但是条件呢？他们要什么？”
林阳支支吾吾了一会，还是回答：
“北狄作战缴获的军资，都归他们所有，我们不得索要。”
“可以，谁打的归谁。”
“出骑兵十万，但是您要按二十万人数提供粮草。”
周恒咬牙答应。
“最后……北狄不强求割地，但是每攻下一座城池，要任由他们劫掠十日，所得人口，也要一起带走。”
听到这句，周恒一拳捶在桌上：“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过了一会，又慢慢平静下来：“罢了，苦一苦百姓吧，横竖现在百姓过的也不怎么样，等孤登基，一定给他们报仇！”
林阳也松了口气：
“大王，那明日学生就这么答复他们？”
“这些条件，孤都答应了。但是，你必须跟他们说，十万骑兵务必是精锐，如果孤发现有充数者，绝不罢休！”
“您放心，明日学生就和他们约定起事日期，然后安排送他们回去。”
周恒摆了摆手，示意林阳可以走了。等林阳走出暗室，周恒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像泄气的皮球整个人瘫在椅子上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