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依奴婢看是这样没错！
如果陛下真的怪罪，大可等六爷回宫后下旨申斥，甚至禁足，给宁王一个交代。届时您就算得到消息，又能如何？木已成舟！
而且根本没必要召集双方对质，更何况还是当着您的面宣旨，这不是明摆着让您陪六爷一起入宫么？”
刘荣听得不住点头，但周弘却是一头雾水：
“那什么，你们二位啥意思？不是说宁王生母是太皇太后，去她寝宫对质还能有我什么好？”
“六爷，当年先帝驾崩，太皇太后……噢，那时还是太后，可是想让宁王继位的。结果刘老太尉联合群臣反对，最终没让宁王如愿。”韩德挑着手指回答。
事情挺复杂，简单说就是趁着当年先帝驾崩，周昭还未正式继位，朝廷没有皇帝的权力真空期，太皇太后下了懿旨，说周昭年龄太小，要让宁王兄终弟及。
也不知道哪个大聪明跟宁王说，你是藩王继位，不是顺位继承，按礼法需要三辞三让，不能臭不要脸直接答应。
宁王就给朝廷上了一道奏表，认真谦辞了一番。刘荣大喜，顺势联合中书省、门下省其他宰相，准了宁王的奏表。意思是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不是我们不同意，同时准备登基大典。
这时候再去提皇位的事，就不仅是不要脸的问题了，被搅了好事的宁王母子俩也就恨上了刘荣。
“啧啧……”周弘朝刘荣竖了竖大拇指。
“德公公，但是就这个理由，似乎也不足以让我这次过关呀？”
韩德微笑：
“六爷，您觉得这道关重要么？现在您背后有刘太尉，有高真人，明面上不过是两个孩子打架的事，可背后拼的是爹啊，陛下就不要面子吗？”
周弘仔细一想，好像还确实是这么回事，几人约好届时见机行事，才一起入宫。
…………
宫城，含章宫。
宁王周恒义正言辞，但表情看不出多少伤心。
“母后，此事必须要给儿臣一个交代，那可是您的亲孙子啊！”
“恒儿放心，母后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张太皇太后一边安抚周恒，一边转头跟周昭说道：
“皇帝，你这个皇子也太没有规矩了。本宫之前就听了很多风言风语，在宫里胡闹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跑宫外闹，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这母子俩一唱一和，周昭都只是敷衍着，没有具体表态。直到听到这句话，脸上才有点愠色，心里琢磨：
“合着你们一脉是亲的，我这一脉是干的呗。”
说真的，哪怕不是生母，但宗法上，太皇太后也是周昭老爹的嫡母，偏心偏到姥姥家了。
周昭刚想分辩两句，太监来报说六皇子和刘太尉已在宫外等候。不由喜上眉梢，赶紧吩咐：“宣！”
周弘进殿，宁王没什么反应，毕竟俩人不认识。只是上下打量几眼，然后目光落在刘荣身上，语气不善：
“刘太尉黄土都埋到脖子了，不好好在府上养老，谁让你入宫的？”
刘荣也不立刻回答，先和周弘一起行完礼，直起身微微抱拳：
“确实是老臣唐突，下次来求见陛下之前，老臣一定先写封奏疏送到宁王府。等殿下准了，老臣再来请安。”
宁王一拍桌子跳起来：“老匹夫，你血口喷人！孤何时要批你的奏疏了？”
刘荣也不急：“那宁王殿下何时见到黄土埋到老臣脖子了？老臣不过是和殿下讲讲道理，如果道理讲不通，老臣也略懂些拳脚。”
宁王没继续杠，转头冲着周昭吼：“好侄儿，看看，这就是本朝的三公！”
周昭在边上正乐呵地准备花生瓜子呢，乍一下被吼，愣住了。
张太皇太后也不待见刘荣，但又要把话题拉回来：
“好了，都少说两句，来就来吧，我这含章宫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然后抬手指了指：
“你就是周弘？”
“是。”
“你可知罪？”
“太皇太后说笑了，我自从受伤失忆，还从未到过含章宫，不知有什么罪。”
听到这里，宁王插话：
“呵呵，真是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刚殴打宗亲，这么快就忘了？”
“敢问宁王殿下在您兄弟中排行第几？”周弘拱手行礼。
“排行第八。怎么了，排行小就该被欺负？”
“不不不，我只是想亲戚间称呼亲昵点。对吧，八大爷？”
周恒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当即就想冲过来动手。
刘荣立马微微挡在周弘前面，还不动声色卷了卷衣袖。
看到刘荣的动作，周恒最终没冲动。
周弘拉了拉刘荣衣袖，示意老爷子没事：
“八大爷，大家都是亲戚，虽然你辈分大，但我还是要纠正你的说法。”
又把当时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周恒当然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主要是想会会周弘有几斤几两：
“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他才八岁，还是个孩子，就不能让着他点？怎么就忍心下那狠手？
身为皇子，不知礼仪，平时的圣贤书都读狗肚子里了？
噢，差点忘了。是刘太尉的高徒，难怪如此粗鲁庸俗！”
张太皇太后一脸心疼接话：
“说的有理！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你都快成年了，还和小孩子动手，简直有失皇家礼仪。”
周弘差点笑出来，这说辞多耳熟：
“我说八大爷，你是他亲爹吗？”
“当然是，你什么意思？”
“可我不是啊！”
周弘两手一摊，耸着肩继续说：
“你当亲爹的，你想怎么溺爱那是你的事。可要想让所有人都宠着，让着……
要不你就跟孩子说，以后出门端个碗，看谁都叫爹，兴许能备受宠爱，出门不但不用花钱，还能挣钱。
而且我也不信你在封地也教育孩子要温良恭俭让，看你今天的行为，真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
周恒脸色已经紫了，抓起茶碗砸到地上，大喊：
“来人，把这小子拖下去打二十鞭子，给孤狠狠打！”
刘荣一听还了得，卷起袖子就准备上去理论，边上被茶碗碎裂声音吓一跳的周昭却先发话了：
“皇叔，此处不是你宁王府，怎由得你喊打喊杀？”
“宁王，陛下在此，有你发号施令的份吗？”刘荣也附和道。
“够了！”张太皇太后不准备装了：
“皇帝，刘太尉，宁王不能处置这小子，本宫身为太皇太后，总有教训小辈的权利吧？”
当即吩咐请家法，换棍子打，而且要当着她的面打。
周弘暴脾气也上来了，自己扒了衣服，也不跪下，就站在大殿里等着，只不过偷偷放了几个阴兵出来。
“太皇太后，我敬你是长辈。高真人给我算过了，我有真仙护体，让我受委屈的人必有天罚。
你要是磕了碰了，喝口水呛咽气了之类，别怪我这小辈丑话没在说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