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会救大雍一命
三人走出京兆府大门，在门外候着的韩德立马迎上去。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围着周弘转圈，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呜呜呜呜……六爷，可吓死奴婢了。还好没伤着，不然老奴跟他们拼了！”
周弘心里挺暖，赶紧安慰：
“没事没事，幸亏太尉来得及时。没事了，放心！”
韩德还想说什么，刘荣打断他：
“先随老夫回府吧，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周弘想了想，拉着高斌一起上了刘荣的马车。
…………
城东，太尉府。
刘荣虽然现在退休，没什么实权，但周昭还是给赐了一座府邸，说是让刘荣安享晚年。
马车刚停下，一位身着红色公服的中年男子赶紧迎上来。
刘荣开口介绍：
“六皇子，这是老夫的独子，刘永，字昌昊，现任兵部职方司郎中。”
众人见礼完毕，一行人走进堂屋，刘荣吩咐：
“六皇子，你随老夫来。昌昊，你招待德公公和这位高小友在此休息，不可怠慢！”
“是，父亲！”
一老一少这才朝书房走去。
进到屋内，刘荣也没看周弘，坐下摘了幞头往桌上一放，一边整理发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说吧，这次是怎么回事，想好了再说！”
周弘本来也没打算忽悠老头，当即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但是隐去了无常这些内容。
“这么说，六皇子是惜才咯？”
“正是！”
刘荣捋着胡子，明显不太相信。
“六皇子，此刻只有你我二人，话出你嘴，进我耳，大可以坦诚布公些。
依老夫看，就算你想收留门客，且这高小友也有点本事，但于争……于大事无补。”
历来外臣和皇子结交都是大忌，掉脑袋的事，所以刘荣能这么说已经相当诚恳了。
“老师，我能这么称呼您么？”周弘声音很轻，尽量让自己说得话听起来发自内心。
刘荣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点头。
“老师，如果我说那个位置对我没有一点吸引力，并且也不想坐上去，您信吗？”
“信啊，怎么不信。说句狂妄的话，就算白送给老夫，老夫也不要。”
“那您为什么一直想让我去坐？”
“因为你姓周啊！天下是你们家的，你不去谁去？”
“……”
周弘无语。
刘荣见他不说话，又继续说道：
“大雍开国已一百五十余年，内有积弊，外有强敌。虽然看似岁月静好，可水面下早已暗潮涌动，再摊上那么一位……算了。
总而言之，我大雍再不出个中兴之主，这锦绣江山恐怕时日无多了。
届时，山河破碎，生民涂炭就不仅仅是史书里的八个字了。”
在任何时候，只要提到家国天下，话题都不会太轻松。
不过刘荣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就算周弘想咸鱼，但前提是这个国家不能乱。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周弘冷不丁蹦出这么两句，刘荣还小惊讶了一下，立马接话：
“六皇子知道就好，现在谋划还不晚。老夫为官数十载，朝内和军中也还有些关系，这些都可引为你所用……”
周弘摆手打断刘荣。
“老师，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想逆天改命都千难万难。
这天下大势，又岂是一家一姓可以左右的？”
周弘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接着说：
“您说救国家，救天下，可跟您一条心的人有多少？
就说您刚才提到的关系吧，这些人占整个大雍朝堂的几成？三成？五成？
哪怕有五成，这些人推着我一路到达顶点，坐在那个位置上，可剩下的五成人呢？
在我看来，剩下这些人干正经事确实没什么能耐，可捣乱、挖坑、起哄架秧子的本事真是一流，届时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更何况，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根本不适合坐那个位置，自由散漫惯了。硬把这么大个摊子，无数人的身家性命绑在我身上，我真的扛不起来。”
周弘正色道：
“您选择我，无非是在赌。搭上您一世之名，搏大雍社稷之基。对此，我很感动，但并不认同！”
说完，起身朝刘荣深深鞠躬：
“老师，言尽于此。您信也好，不信也罢，但确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刘荣猛地站起来，几乎是喊出声：
“六皇子，大雍这千万无辜百姓，你就不能看在同宗同族的份上拉他们一把？”
周弘身型一僵，却并未回头。
“自救者天救之，自助者天助之。老师，我可以答应您，必要的时候，我会救大雍一命！”
脚步不停，离开了书房。
正堂里，刘永三人正相谈甚欢。看见周弘进门脸色不太好，都投来询问的目光。
周弘开口，却没回答他们的疑问。
“高大哥，最近不太平，你就先留在老师府里，其他事情等风头过了再说。”
说完，带着韩德直接回宫。
刘永见状，赶忙安排高斌住下，然后去了书房。
“父亲，事情没谈成？”
刘荣脸色凝重地把两人的谈话简单复述一遍。
“这么说，六皇子拒绝了？”
“昌昊，要是别人跟我说这些，老夫自然一个字都不信。可这位六皇子……看不透啊。”
“那接下来如何行事？”
“一切如常吧！六皇子说的对，老夫确实是在赌，既然局已经开了，顺天命，尽人事而以。
结局不论好坏，老夫死后也有脸见列祖列宗了！”
…………
皇宫，乾极殿。
看着泪人似的李锦，周昭满脸嫌弃。
原本周昭念经念得好好的，压根不想见人。
可架不住李锦这货往门外一跪，没完没了地哭。
这哭声配合着念经声，香烛味一起，它就不吉利！
“李爱卿，说吧，到底出了何事？你身为一国宰相，执掌中书，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回陛下，您可知六皇子周弘偷跑出宫了？”
周昭这才有点动容。
“不知啊。李爱卿，弘儿莫非出了什么事？”
“倒是没出什么大事，只是今晨京兆府办案时，六皇子和凶嫌共处一室，所以一起被缉捕到堂。”
周昭眉眼挑了挑。
“什么意思，弘儿怎么会跟凶嫌在一起？什么凶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