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顾疯子
轰隆——
阴沉如墨的天空,被一道苍白的雷电划破,仿佛是夜空中的一只巨兽,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狂风怒雨,昏暗的房间里,单人病床上的血红十字,突然被照亮,宛如一盏血红色的灯笼,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窗户边站着一个身穿白服的病人,他似乎对雷声充满了恐惧,抓着自己的头发,弓着身子,仿佛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啊——”
一声尖叫,响彻整个病房,仿佛是一把利剑,刺破了黑夜的寂静。
病房的门口传来剧烈的敲门声,伴随着护士的怒吼:“顾辰煜,顾辰煜,你在鬼叫什么,回床上躺好……”
“顾辰煜……”
“啊——”
顾辰煜看着玻璃上倒映出自己惨白的脸,张大着嘴巴,捂着就要裂开的脑袋,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去,疼得身子都在颤抖,耳边乱糟糟的,嗡嗡的噪音,脑海闪过无数混乱不堪的画面,产生了幻听,幻觉,失聪的病症。
“走开……走开……别吵了……”
“别说话……都给我住嘴……”
“我是谁……我是……顾疯子……不对……我没疯……”
“你才是疯子……”
砰砰——
病房的门被重重的推开,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护士犹如罗刹一般走进来,冷冰冰的脸上满是怒气,走过去一把抓住顾辰煜的肩膀:“你是不是又发病了,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打雷的时候不要站在窗边,快回到床上去……”
顾辰煜哆哆嗦嗦地转过身,一头蓬松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遮盖住了眉梢。
那空洞迷茫、涣散的双眼,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女护士。
他的双手紧紧抱着脑袋,不停地挣扎着,身体也因恐惧而颤抖不止。
“给我回到床上躺好,真是麻烦……”女护士被那恐怖的眼神吓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用力拽着他的病服,想把他拉回床上。
“轰隆——”
然而,外面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怒雷,昏暗的房间里,顾辰煜的头疼欲裂,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女护士扑去,措手不及的两人重重地摔倒在一起。
扑通——
“啊……”
“医生……医生……顾疯子又发疯了……”
女护士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缠身,拼命地挣脱着他的压迫,然后迅速站起身来,如惊弓之鸟般飞奔出门外,在走廊里大声呼喊。
嗒嗒——
很快走廊里传来零碎的脚步声,一下子病房的门口就站着好几个人,站在前面身穿宽大白袍的男医生指挥着一起跟过来的女护士:“你们快把他扶到病床上,拿绳子捆住他的双手双脚,防止他自残,千万不要让他乱动。”
几个女护士颤抖着摸向倒地的顾辰煜,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他有什么反常举动,直到男医生再次呵斥:“动作快点,这大早上的我们还要去检查其他病人……”
“顾辰煜……我是你的神经主治医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男医生戴着一副眼镜,镜片正反射着外面的雷电光芒,仿佛要刺破这无尽的黑暗。
顾辰煜呆呆的趴在地上,突然间像是想起什么,混浊的眼睛亮起微光,任凭那几个女护士搀扶着自己一步一步的摔回床上。
“来,让我来给你看看……”男医生看着被女护士们绑好四肢的顾辰煜,摆动了一下袖套,然后一只手伸向他的眼睛。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一段破碎的记忆碎片,头疼欲裂的感觉再度袭来,大脑就像被割裂一般,抽搐的身子仰头张开嘴巴,仿佛要将这痛苦喊出来。
“啊……”
“松手松手………”男医生张着嘴,疼得浑身颤抖,眼镜都掉落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被顾辰煜咬破皮肉的手,焦急大喊:“快拿镇定剂,快拿镇定剂给他注射……快点……疼死我了……”
慌乱中,几个女护士如同无头苍蝇般乱作一团,配置好药水后给顾辰煜手臂打了一针,他的神志开始慢慢模糊,直至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都被咬出血了,给我拿点消毒药水过来……真他妈是个疯子……”
……
顾辰煜只觉得自己仿佛躺在棉花糖般软绵绵的地方,眉头紧锁,脑海里如同一团漆黑的乱麻,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信息。
这种状态如果持续太久,他的身体就会像脱缰的野马般失控。
也正因如此,他被关在了 g6 区重度精神病医院接受治疗。
“顾辰煜,年纪 26 岁,北松大学毕业,成绩优异,原居住在【第一域】g5 区梅陇路宏帆公寓 889 号。
在人民医院神经科发生过病症,浑身抽搐如同触电,有头疼欲裂的倾向,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疑似脑部遭受过重创,原因不明。
有袭击过医生的案例,特转移 g6 区重度精神病医院,入住 132 号单人病床。
周期观察一个月,第 7 天,再次发生袭人现象,病情严重恶化,特定精神病症达到 a 级,申请转移内院接受重症治疗!!!”
一份报告被手上缠着白胶带的主治男医生,如递交接力棒一般交给身旁的贴身女护士,然后将通过发电报的方式传达到重症精神病医院的内院,也就是医院住院楼后面那座直通天际般的钢铁堡垒。
而此时,132 病房内,顾辰煜像从沉睡中逐渐苏醒的雄狮,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令他诧异的是,这次发病后,他的意识变得异常清醒,但脑海记忆碎片交融炸开的感觉也更清晰。
他睁大着瞳孔,不断喘气重呼吸,挣扎着想要抱住脑袋,但是四肢已经被手术带绑紧,脑中不断闪过一些画面,楼塌了,黑黑的房间,脸色异样的男女,白色的救护车……
“我……穿越了?”
不知为何,他的身体沉重无比,仿佛被千斤重担压住,连动根手指都费劲。
他认为每一次发病都是两股记忆厮杀的过程,由于身体无法承受这种变化,才会频频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