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愿追随皇后娘娘左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样的。那本宫就封你为钦差大臣一品巡按，再给你配百人卫队，着你前往云州查查失踪案。褚尘，有任何要求你尽管提。”
“臣想举荐一人随臣一同前往。”
“可以。稍后我们去听听三位老人家说说具体的情况，你将人带来即可。”
见温宁毫不犹疑的答应，褚尘越来越感怀她的知遇之恩，皇后的见识与胸襟果然非常人所及。
“褚尘，这是本宫的凤令，见令如见本宫，你且带着，本宫给你先斩后奏之权。”
温宁从袖中掏出一枚精致的乌金令牌，火凤振翅围绕着中间金光夺目的令字，一看就非同寻常。
褚尘郑重接过再次跪地谢恩。
“微臣多谢皇后娘娘，臣定不辱命。”
温宁和褚蒙去了安置三位老者的别院，不多时，褚尘就带着他要举荐的人到了。
“娘娘，这就是微臣要举荐的人，威远侯府庶子、城防军都尉沈放。”
褚尘毫不掩饰的两句话点明了沈放的身份。
“臣沈放参见皇后娘娘、丞相大人。”
沈放身材瘦削、皮肤略黑，一双眼睛却是晶亮有神，仿若一汪清潭，看起来粗犷却憨厚。
“起来吧。褚尘可告诉你此次要做什么？”
温宁实则早就查过了褚蒙相关之人所有的人际关系，今生，她再不会让自己陷入未知的困境，她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回娘娘，褚大人已经告知微臣了，承蒙娘娘恩典，微臣愿意随褚大人前去，助褚大人一臂之力！”
沈放恭敬地行礼，赶忙表态，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好。那本宫就准你随褚尘走一趟，回来再论功行赏。让三位老人家进来吧。”
很快，三位老人家就被请进了客厅，见到温宁便要下跪行礼。
“三位老人家不必多礼，快快请坐。三位可休息好了？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和管事的说，不必见外。”
“多谢皇后娘娘。我等一切都好。幽兰姑娘将我等安排在此处，管事大人一切安排都很妥当。老朽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时时刻刻风餐露宿提心吊胆，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我等不胜感激。”
温宁看着三位已然换了新衣衫，神情也松弛了许多，放心不少。
“褚相三位见过了，旁边这位是本宫亲封钦差大臣一品巡按褚大人和都尉沈大人。叫三位过来是想听三位详细介绍下情况。”
三位老者赶忙起身向三位大人行了礼，褚尘和沈放扶住老人家坐下，示意他们慢慢说。
“那就老朽才向娘娘和三位大人介绍吧。事情要从一年多前说起。我们威县的村落主要以种田为主，祖祖辈辈都守着那一亩三分地。那一天县丞带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富商来了村里，说是要招工，只要青壮年，每月二两银子。”
“只要报名的人，当场先发一个月工钱。每三个月可以休假三天回家一趟。年轻人的心思自然就活了，本来大家还有顾虑的，可是县丞亲自出面担保。说这是县里给大家谋的好营生。就这么的，村里的年轻人大部分都报了名。”
“有些不想出去的不报名的私下里都被县丞带人上门威胁了，最后只要是适龄的青壮年，不管情愿不情愿都被拉走了。相邻的几个村子也都是一样的情况。”
李二长叹一口气，思绪渐渐飘远，仿佛又回到一年前事情发生的时候。
“这么多人是一批同时被带走的吗？”
褚尘提出自己的疑问。
“差不多吧，前后不过半个月，整个威县的十多个村子的青壮年就都被带走了。关键三个也过去了，没一个人回来。几个村子联合推举村长带头去县衙问情况，得到的答复是忙着赶工，没时间回来，忙完就回来了。问多长时间，就说大概还得三个月吧。”
“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还是没有任何音讯，大家都慌了，劳力都走了，地都没人种了，大家的生活都成了问题。村长就再次去找了县丞，得到的回复还是让回去等着，忙完就回来了。还说回来的时候都挣大钱了，地不种就不种吧。”
“唉，可怜我们这些老幼妇孺只能互相帮扶着度日。可又是三个月过去，还是杳无音信。村长再去找县丞的时候，就直接被轰出来了。连人都没见到。大家隐隐意识到肯定是出问题了。”
“最可怕的是这个时候村里的少女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个月之内陆陆续续得失踪了百十来个，村长去县衙报案，还被打了板子抬了回来。”
李二说到此处忍不住老泪纵横。
“村长说这个事情不对劲，县丞肯定有问题，必须抓紧时间去州里报官。他连伤都顾不得养，便带了两个人去了云州府。不成想……”
李二哽咽难言，深吸一口气缓了缓。
“不成想村长竟被活活打死在了云州府衙。”
“为什么？”
褚尘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却还是出口问道。
“诬告上官。我们不过就只是想找到我们的孩子，让他们回家，难道这都错了吗？为什么说实话都没人相信呢。”
三位老者都无声的质问着，满含血泪。
“我们不甘心呐，那么多孩子都不知道被带去了哪儿，又在遭受着什么，我们这些老骨头彻夜难眠，一商量，反正都这把年纪了，就是死我们也要求个公道。于是我们八个人做代表，一路向着京城而来。”
“一个月，我们走了整整一个月，苦不怕，累不怕，渴点饿点都没关系，一想到孩子们在受苦，在等着我们，我们是一刻都不敢耽搁。快到京城的时候遭遇了一场刺杀。那五个老兄，为了拖住对方，生生被砍得面目全非。我们三个才得以脱身。”
“好不容易才到了京兆府门前。竟然……幸亏遇到了皇后娘娘和丞相大人，不然，怕是我们三人也性命不保。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终于说完了，李二长舒一口气，似乎心里的负累压了这么久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释放。
“老人家，当时招工的时候有没有说让大家去哪里？去做什么？”
褚尘适时提出自己的疑问，他一直在思考和梳理此案的前因后果，趁着皇后娘娘和父亲在，把大致脉络和方向理清了，才能事半功倍。
皇后娘娘一直都不发话，显然也是想考验他。
温宁对褚尘的表现越发的满意，有悲天悯人之心却能快速从情绪中超脱出来，能纵观全局抓住要点，他这个年纪十分难得。
“我们倒是有人问了，可他们什么也没说，就说让大家听从安排就好。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哪儿有那么多弯弯绕。尤其是县丞出面，让大家不要多问。大家自然不敢再多言语。”
“这一年多就从未有一人回来过？给你们捎过信或者工钱没有？还有老人家，当时给你们发的工钱，可有什么特殊？”
褚尘试图抽丝剥茧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
“没有，就当场发过那二两银子之外。再无一人回来，也没有一点信息，更别说工钱了。那银子，就是普通的银子，没什么特别的。”
李二三人默默思索着，试图找出些异常。可是没有。
“那老人家你们可还记得当时去村里招工的那几个人穿着、举止、口音可有何不同之处？”
“大人，你要问这个，老汉倒是想起来了，其中有一人像是领头的，说过几句话，老汉当时就觉得他不是威县人，像是辉县口音，对，老汉有个侄媳妇就是辉县人，所以老汉识得。旁的就没有了。”
王大在旁边补充道。
“那老人家，只有你们威县发生了这种情况吗？相邻的其他县有无听说和你们这里有类似情况的？”
“没有听说过，我们从威县一路向着京城而来，并未听说其他地方有过这种情况。”
李二想了想，笃定的摇头。
“娘娘，微臣暂时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褚尘回身向温宁禀报。
“三位老人家，一路辛苦了，你们先下去休息，想起来什么随时告诉管事的通知褚大人。本宫会尽快安排褚大人带你们启程回威县。相信我们一定很快就能解开谜底。本宫一定救出孩子们，还你们一个公道！那些作恶之人本宫一定让他们血债血偿！”
“多谢皇后娘娘。”
三位老者再次跪地谢恩后告退。
“娘娘，丞相大人，褚大人，微臣带了份舆图。”
沈放从容不迫的从袖中拿出舆图摊开在桌面上。
温宁和褚蒙对视一眼，眼中皆是肯定和赞赏，这小子心思倒是缜密，竟然还知道带着舆图。
“那你倒是说说，你看出了什么？”
“回娘娘，云州地处大业北部，威县在云州西北角，多是平原，却位置偏僻，刚刚提到的辉县在云州东北角，是连绵起伏的山区地带，想藏人山里是最方便的地方。”
“且有意思的是辉县恰恰与凉州接驳，凉州多是山区，且矿藏资源丰富。迄今为止，凉州有一座铜矿和一座铁矿正在开凿中。”
“那么多青壮年能做什么？自然是下苦力了。总不至于是被拉去当兵吧？那可就更严重了。”
“对，威县相对闭塞，也不发达，到可能是这些人再次下手的原因。”
褚尘和沈放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兴奋，二人一文一武，却是同样的聪慧敏锐，配合也很默契。
温宁和褚蒙看看彼此，眼中都是欣慰的笑意。
“请娘娘和丞相大人指教。”
“能通过老者的言语做出这些推断很不错，本宫很期待你二人能给本宫带来怎样的惊喜。就照着你们猜测的方向去顺藤摸瓜吧。是准备潜于暗处伺机而动，还是准备大鸣大放引蛇出洞，你二人可有想法？”
温宁毫不掩饰对二人的赞赏。
褚尘和沈放见娘娘如此肯定，更是信心十足。
“微臣以为娘娘今日已经惊了这京城的大蛇，娘娘已经将自己放在了明面上，借着对京兆府动手，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我们二人正好带着三位老人家悄悄潜回威县。”
“先想办法探探威县县衙的底， 那位县丞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出面，想来也是有恃无恐，我们想办法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最好能找到藏人的位置，再到现场去摸摸情况。”
“对，最关键的是要先确保乡亲们的安全，再确定后续计划。若是莽撞行事，让对方杀人灭口那就违背了我们救人的初衷，真相很可能也将被就此掩埋。”
“娘娘觉得我们这样计划如何？”
“嗯，很不错。丞相大人觉得呢？”
温宁简直满意的不得了，这两个小子将来一定前途无量，自己这是挖到宝了。
“哈哈，娘娘都夸你们了，老夫还能说你们不好吗？不过，尘儿，放儿，此案事关重大，一定要首先确保村民的安全，切不可疏忽大意。我们的敌人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加狡猾也更加狡诈。”
褚蒙语重心长的嘱咐儿子，这是第一次儿子在自己面前展现他的风华，他很欣慰，他愿意为儿子保驾护航。
“褚相提醒得对。你二人一文一武，倒是很默契的搭档，不过本宫观褚尘武功应该也不错吧。”
“不瞒娘娘，臣确实一直都有练功，臣想摆脱文臣孱弱的名头，文臣也可以文武双全，不过侧重点不同罢了。只要有需要微臣文武皆可。微臣最佩服的就是娘娘你征战沙场的英姿，若是需要，臣也可以横刀立马，守卫河山。”
褚尘一番话豪气干云，褚蒙还是第一次见儿子这副意气风发的样子。
“好小子，连老子你都瞒着。”
“父亲要阻拦儿子？”、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老子为你骄傲还来不及呢。娘娘今日也已经点化过老夫了，以前确实是老夫着相了。”
“褚兄，你这不是明晃晃的抢我们武将的饭碗嘛。”
沈放见气氛轻松，也开始打趣起来。
“哈哈，本宫喜欢你们这样的文武全才，文可安邦，武可定国。大业就需要你们这样的有志青年。”
“愿追随皇后娘娘左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褚尘二人赶忙表态，眼中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坚定和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