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不在此方天地
看着沧澜女王气急败坏的模样，叶羽也不好多问。
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这个人面蛇身的女人，似乎对她拼死救下的两女漠不关心。
这本就是矛盾的事情。
既然对对方并不是很关心，那又何必付出这样的代价，去解救对方呢？
就在这时，竹婵从血玉葫芦中主动出来，此刻的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秦长生将血玉葫芦的禁制解除之后，竹婵便可以在葫芦当中，完全感受到外界发生的全部的事情。
只是她修为低微，此前出来，担心会给沧澜女王添麻烦。
现在到了需要说明情况的时候，竹婵便主动出面，和在场的人诉说了溶洞之中发生的事情。
“长生献祭了自己，和那野游鬼同归于尽了？”
秦景辉颤抖着重复了一遍竹婵话语里的重要信息，双腿发软，大脑一片空白。
“胡说八道！你这小妖精，天天在这里妖言惑众！”
“秦长生那混蛋，是那么容易死的吗？本王不让他死，你看他敢死吗？”
沧澜女王此时似乎处于一种完全应激的状态之中，任何一个人只要提起秦长生，就会被她无差别地攻击。
但其他人，却还是理性的。
太古晴子甚至已经开始摩挲着手中的利刃，看得跟随在她旁边的龙彩云满脸惊恐。
大姐，你要殉情我没意见。
但是，你可千万别带着我一起陪葬了啊。
“秦书记不是长生的生父吗？可否借你们隐世的法宝一用，若是长生还活着……”
叶羽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时家门徒说道。
门徒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拿出法器，放到秦景辉的面前。
若是秦长生真的献祭自己，来换回了时念的平安，那秦长生，对隐世时家，便是有着大恩。
这种小事情，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
连妙雪帮秦景辉划破手指，滴了滴血在法器之上。
门徒深吸一口气，将法器扔到了废墟上空。
圆盘状的法器发出嗡鸣声，在废墟上方不断地盘旋。
盘旋。
盘旋。
如同一只找不到巢穴的倦鸟，飞了一圈又一圈，却不知该往哪里落脚。
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没有人说话，但是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那位半步武皇颓然地低下了头，由他来宣布了这个沉重的结果。
“秦公子，大概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沧澜身体一颤。
“卑劣的人族，卑劣的手段！你这破法器能证明什么？让本王来！”
沧澜拿过血玉葫芦，上面还残留着不少秦长生的气息。
“追魂术！”
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个血玉葫芦，凭借沧澜这么长时间和秦长生的相处，她也完全能模拟出秦长生的气息来实现追魂。
“追魂术！追魂术！”
沧澜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绝望。
到最后，竹婵一头栽进沧澜的怀中，两女相互抱在一起，痛哭流涕。
血脉之力与追魂术都找不到秦长生，那便可以说明，此刻的秦长生，大概已经不在此方天地了。
死亡的瞬间，远比秦长生想象中来的更加迅速。
他早就便听闻过，野游鬼的黑烟如同火焰一般，会将人灼烧成灰烬。
当这些黑烟，覆盖在秦长生的皮肤上时，刺痛感、灼热感让秦长生痛的浑身发抖。
五脏六腑、经脉丹田中仿佛有万千根针在同时刺入。
好在，这份痛，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
仅仅是片刻的痛苦之后，秦长生就失去了意识。
就像是落入了海底一般，没有疼痛，没有感觉，没有时间的概念。
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坠落……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似乎处于一个虚空之中，所有的方向都在无尽的绵延，看不到尽头。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
秦长生伸出手，有些疑惑。
因为他分明还能感受到体内阴阳神龙诀的涌动。
纳尼？
人凉了之后还能动用真气的吗？
这么人性化的？
死之前修炼没能飞升，嘎了之后到另一个世界继续修行？
“年轻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秦长生身后传来，秦长生身体一抖。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保持着非常好的警惕性。
在意识到修为依然存在于体内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探查起周围的情况来了。
但是，他对于身边这个人的突然出现，竟然毫无察觉！
秦长生下意识地后退两步，随时准备动手。
“老先生，晚辈无意打扰，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来到此处，若有叨扰，还请老先生多多包涵。”
眼前的老人仙风道骨，给秦长生的感觉，可以说像是一棵老树，也可以说像是一座山、一条河，那种气息，就仿佛老者已然是天地万象的其中一部分，超然于人，不止于人。
绝对的高手。
“这里是弥芥空间。”
“弥芥空间？”
秦长生有些晦涩地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
在恍惚了片刻之后，秦长生脸上一喜。
在他的理解当中，这个所谓的弥芥空间，应该是类似于血玉葫芦之类的东西。可以供养神魂。
眼前的老者，一看就是手眼通天的大能，想来应该是路过此处，见到他身处困境，便顺手把他的神魂给救了出来。
“这么说，是您出手救了我，并将我的神魂供养于此处！”
老者不禁失笑：“年轻人，看你长得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怎么说起话来，比我老头子还要糊涂？倘若你现在只是一具神魂，你的修为，又是怎么回事呢？”
秦长生听到老者的提醒，低下头，在体内运了运气。
还真是修为没有任何的损伤！
一般来说，武者如果肉体损毁，就算神魂保留下来，也只能用苟活来形容。
就像是一直以王来自称的沧澜，几百年前，她肉身处于巅峰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叱咤风云到什么程度。
但是肉身损毁，在古墓中神魂休养了上千年，最后落到秦长生的手里，也就是一条宠物蛇罢了。
足以可见肉身损毁对于修为的影响，绝对可以算得上是毁灭性的。
那么问题来了。
秦长生有些怀疑人生了：“那我现在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