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路
两人刚踩上，圆盘抖动起来，像是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又开始变小，无数细小土壤和虫子呈自由落体跌入深空。
脚底踩着如同天上的道路，只剩下不到十厘米宽，侧身看去，薄得的似乎一踩就碎，无论是脚滑，还是路断，只要掉下这深不见底的虚空，想必都是尸骨无存。
刘桢一个糙汉，什么时候走过这种带拐弯的、超窄独木桥？
他深呼吸，安慰自己。
别看下面，就当是正常的日常训练。
稳住，刘桢，你可是刑警！
刘桢强行稳定心神，刚踏出一两步，平台一个颤抖，就像是独木桥一样，产生剧烈的摇摆弧度，他向右边看去，夏祁已经右脚在前，左脚在后，蹲了下来。
不像是要继续前行的样子。
他看到夏祁张嘴，但是听不到具体说了什么，其实夏祁说的是“下去”，见刘桢听不见立马改用了手势。
刘桢也不是纯莽夫，他看到人退了，自己也退了下来。
“怎么了？”刚回到平面，他着急的问道。
夏祁拍了拍膝盖上的土，表情凝重：“不能上两人。”
脚下的路看似不变，实际上自从两人都踏上后，一直在掉渣，路上的人看不到，还在起点的人看的明明白白，这是空间在警告，这个房间只能由一个人进。
介爱也发现了这一点，皱眉说道：
“这个土如果按现在的速度掉落，你们到不了终点，中途就会掉下去。”
刘桢看着脚底下无尽的深渊，后背发凉，“那……我们再商量一下？”
“不商量了，我一个人去。”夏祁皱眉看向终点房间，“要没时间了。”
众人顺着夏祁的眼神望去，两个房间的羊头人，不知道何时开始，已经进入了房间，只剩下房间门大张，很显然，门的缝隙随着时间推移，也在逐渐变小。
如果再耽搁下去，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个黑暗空间。
夏祁给了刘桢一个放心的眼神，他不敢再耽搁，他深呼吸，一脚又重新踏了进去。
果然，这一步，眼前的空间瞬间一变，之前的棋盘变成了一条黑暗里的小路，周遭一切全部变暗，他不确定是障眼法还是幻境，还是保持着碎步快走，不敢偏离小路。
感觉脚底的小路越走越宽，夏祁快步向前。
一分钟，两分钟，眼前的小路没有任何变化，回头一看，背面居然和前面的道路一模一样，不管是刘桢等人还是羊型棋盘，全部消失。
清冷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夏祁有些凝重，
等他再回头，之前一条道路，突然出现了一个岔路，中间插着一个木质告示牌。
当然，这只是夏祁的视角，
而在平台上的人，他们看见夏祁只踏出了两三步，便停了下来，这一停，平台和道路彻底断开，他每走一步，后面的土直接消失，这也意味着，夏祁已经没有了回头路。
刘桢见状大喊一句。“夏祁！千万别往回走！”
这边，夏祁自然是听不到的，他只听到风在呜呜的吹，并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现在正皱眉看着告示牌上的内容。
[高阳是杀害张家耀的凶手？]，左边是，右边不是。
又是一个选择题。
夏祁低头，没有直接思考这个问题，而是思索着，这个问题到底是谁提出来的。
如果是高阳问的，他想洗刷自己的冤屈，应该会提[张家耀是否杀害了高阳？]，而不是[高阳杀害了张家耀]。
所以说，这是张家耀提的……？
夏祁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那就说明，现在的局势并不是自己之前所想，黑白空间的掌控权一人一半。而是张家耀占大头，在黑暗空间也有一定掌控权。
这个问题，是张家耀是想筛选出，偏向自己的人？
眼前的木牌干净如初，夏祁上下左右前后都打量了一片，没有任何争夺的划痕，所以说，高阳对这个牌子没有任何意见？
他故意留下来提醒自己？
夏祁虽然思考了很多，实际上脚步不慢，直接走向了左边。
棋盘前的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问题的选择，这关系到最后会进哪个房间。
果然，没走几步，又是一道路口。
与之前告示牌不一样，岔路中间放着一个脸盆，一个白衣女子正蹲在那儿，低声哭泣。
夏祁在命运里见过，光看背景也能认出，她是孙渺渺。
在寒风中，
女子听到夏祁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来，长长的秀发像是被狗啃了一样，东一块西一块，仔细看去，她左手按在右边，右手按在左边，腹部和胸部错位，整个脸仿佛错乱的瓷砖拼凑而成。
空洞的双眼就这么看着夏祁，令人不寒而栗。
脸盆里纸钱翩翩飞，带着黄纸独有的味道，大部分向左边飞去，低哑的哭声在小路上萦绕。
夏祁被她的模样镇住，后退一步，发现并没有攻击的倾向，又向前仔仔细细观察着，的确如介爱所说，错位的地方宽大平整，都是斧头留下的痕迹。
姑娘哭得伤心悲切，不知道是为爱人而哭，还是为自己而哭。
突然，一张纸钱向夏祁飞来，他一把抓住后，纸瞬间在手心形成了一把灰烬。
这是……？
他凝神再看，孙渺渺已经不见，只有漫天的纸钱还在起舞。
夏祁看着左多右少的分布，按常理来说，如果没有看到命运的画面，祀爱人和爱人学生相比，祭祀爱人的钱应该要多一些，他把灰烬塞进口袋，想了想选择了右边。
如果整个副本基本由张家耀掌控，那他一定不能进入高阳的房间。
第一个告示牌是张家耀的，那这个孙渺渺的出现是高阳的安排吗？他能安排得动孙渺渺吗？
夏祁大脑高速运转，每一步看似轻松，实际上都在细细推敲了所有可能性。
他背后洇出一片汗渍，刚踏上右侧小路，抬头一望，前面不远处已经出现了白点，随着夏祁的前行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白块。
——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