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对手
杭映安的话语继续袅袅讲述着当日的情况
他们试炼所在的前山位置本就千山万壑,地势很高在雪崩发生后的一时间很难找到可以疏散人群的空地,而他们当时正处于一个两面靠山一处靠林的三角之地,被雪崩赶到了一片一隅之地,站位也被集中到了成一个夹角
在那唯一的缝隙中只有那一处容身之所,却被宋玉给抢占了先机
等少年听完这一切前因后果时,他只能后怕的吞咽了一下口水,他面有愧色却又无法言喻
本来他只以为宋玉也只是嘴欠一些但在为人处世上或许会有着该有的道德分寸,但没想到还是自己太单纯了一些,这些无法料想的事情和变故让他觉得天方夜谭又匪夷所思
一个正常人无法想象出来的思维却在另一个人的脑海中迅速构成并且实施,这让人防不胜防更难以预料
“最后…我和圆圆因为地面的坍塌被大雪和土壤砖石意外埋入了地下的一个狭小空间,而其余的要么是被大雪给活埋要么就是被锋利的岩石扎穿身体”
回忆起这些生死一线之间的事情,女生的脸色很明显变得忧悒起来,她的瞳孔有些不自觉的在颤抖声音也变得嘘唏了起来
那么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怪不得在如此恶劣的环境和潜在因素的风险下宋玉却没有受到任何外伤,出来之后也只是面黄肌瘦胡子拉碴精神有些麻木了而已
原来是那个人一直躲在洞穴之中作弊挺了过来,对方牺牲了别人的性命,踩着别人的骨头走向了决赛
他的自私害死了整整四条人命,并且还导致宋圆的双腿瘫痪暂时无法独立行走
顾棉的思绪甚为盘根错节,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决,脑子就像停机了一样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画面回到眼下的现实,在他出现之后全场的所有都陷入了非常默契的议论中
“啊,不对,我在试炼中抓住了一只二级的妖兽和一只五级的猿猴,可据我所知宋兄却是什么都没有抓到,如此鲜明的成绩摆在大家眼前,那么这场比赛是不是也没有必要继续进行了”
少年锋芒毕露唇角勾起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在得知宋玉所犯下的罪行后他也不再以礼相待,这也是顾棉第一次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气宇轩昂
一个是宗主院子里的小厮,另一个是少主跟前的红人,势均力敌的身份倒是让考官弟子犯了难
“你!”
一听这话,那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就跳了起来,他的表情有些狰狞完全没了方才的得意之色
“我知道了,你知道自己打不过我,所以才不想应战吧?毕竟这全宗门有谁不知道你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废柴,在少主身边混了那么多年却还是一个最下贱的奴隶”
宋玉走到了顾棉的跟前最后一句话还贴在了人家的耳边带着挑衅的意味说着,他似乎是找回了场子和理由开始借机对顾棉的修为冷嘲热讽,两人对视之间风驰电掣
可很快顾棉就不屑的撇开了眼睛,想要挑拨他和夏执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产生嫌隙?
这是不可能的,他虽然不太聪明,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况且夏执那么多年对他的好,他也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这些事情和感情不用昭告天下,只需他自己记得就好
宋玉的修为在筑基中期,他的修为是筑基后期,他的修为进步确实很慢,但一个修为在他之下的人竟说他是废柴那简直能算得上是可发一噱
“顾棉虽然的确是前山试炼中成绩最优异的那个,可按照规定你们之间必须要进行一场对决”
看到这俩人争锋对决的样子,考核弟子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用着不容反驳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少年心中冷笑,却只能乖乖服从管理
这里还真是奇怪,一场已经没有意义、一个早已分出胜负的比赛却要再次制定一场名不正言不顺的比拼才能取得最后的名额
可笑,若是他赢了那这个名额自然也就归他,可若是他输了呢?那上一轮的成绩又该怎么算?他努力那么久为什么会败给一个没有任何人性的畜生?
在这一刻顾棉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强烈的厌恶
不过很快他又调整好了心态同意应战
两人双双上了用木质搭建的擂台,台下的修士们纷纷围在了一起想要看他的笑话
“就他能收服五级妖兽?别吹牛了,肯定是有些人送给他的吧?”
“你可别这么说,人家毕竟是走过后门的,身份证跟我们就不一样”
“哈哈哈哈,那倒也是,反正我可没有被人走过后门儿”
激讽的笑声和难听的话语让少年听的面红耳赤,他很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专心与宋玉决斗,但事实证明他真的无法不在意那些人的言论
眼下那人正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能很清楚的观察到宋玉的武器是一把神兵级别的宝剑,可削铁如泥剑刃轻薄质地采用了上好的生铁铸造而成,再反观之自己手中的这把铁剑不仅外观丑陋拿在手里还十分沉重,采用后山脚处地下埋藏着的铁矿石混合着陶土提炼而成
光从武器上来看,谁更胜一筹彰明较著
可在他愣神之际,转眼之间对面的那把剑刃就朝着他挥了过来
剑刃折射出的寒光晃过了他的瞳孔刺的他一瞬间然有些睁不开眼,但顾棉的身法灵敏,速度极快在那把剑刃落下的前一秒他就已然接住了这一招
接着,他侧身躲开了要落下的剑刃,同时又反手用自己的武器格挡住了这一招,他握紧了手中的铁剑,一挥手一道白色的剑光划破了空气仿佛撕裂了空间,带着强烈的劲风扑向了宋玉
这是他自创的第四式剑法,适合近战攻击配上连招使用效果会更加显著
他一边防着对方的剑刃,一边还不忘记稳住下盘用脚插入了对方的两腿之间让宋玉脚步不稳,同时又趁机扣住了他的肩膀
冷兵器的碰撞声最能激动人心,可奈何宋玉学艺确实不精,在不动用内力的情况下和他一个废柴连过三招的能力都没有
少年一改常态平日里那双寡淡如水的眼神变得野心勃勃,在打斗的过程中顾棉态度认真身影就像是一颗傲然屹立的柏树一样坚韧不拔,他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功力和这个人对战,他不是不能输,而是不甘心输在一个人渣的手上
昆吾崖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不允许门下的地子去招收带着奴籍的奴隶,即便顾棉早就有了成为弟子的资格,可却因为这个身份被局限在了这里
而他们也只能通过这个方式去改变
行云流水的招式干脆利落,身手敏捷动作迅速且带着一些诡异的招式让宋玉心中惊讶又连连后退,很显然已经无法招架
顾棉就像是会了分身术一样总能很及时的避开对方的攻击,并且还能在第一时间里找到敌人暴露出的弱点,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宋玉就被他打的节节败退无法反抗
压倒性的碾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很快,宋玉的浑身上下都是被铁剑划出的伤口,这些伤口不深不浅,既不会伤及性命却又很好的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别打了,我认输!”
那人的嘴里猛然喷出了一口血,很显然他被顾棉打的情况严重
宋玉的脸上一脸阴狠看起来丝毫没有想要认输的感觉,可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体和命不能跟他的脏心烂肺一样硬所以只能暂时求饶
可少年才不会管那么多,他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接着正过了身对着全场的人说了一句
“我赢了”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威慑力,平静的态度和脸色似乎都从侧面反映出了他心里的安稳
他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炫耀,而这两种情况基于一体,那么这句话就会显得更加带有轻蔑的意味
他赢了,也就是说以后不用再做一个任人欺辱的奴隶过着狗都不如的日子
成为了外门弟子后那也就意味着他离夏执身边的位置又更近了一步
现场却陷入了一片死寂,没有鼓掌和称赞有的只是掩盖不住的嫉妒和探究的目光
这场比赛的考官是长老底下的内门弟子虽然算是见多识广,可他看了很久都没有认出顾棉使的这套剑法是什么
可殊不知在人群的外围中一位看似平平无奇的旁观者却露出了诧异的目光
在赢得了比赛后,顾棉也懒得在这久留于是他转身就走
这下可好,不仅比赛赢了他心中的这口恶气也算是出了一些,虽然不够偿还,但也算是让那家伙吃了苦头
“阁下请留步!”
一道略微严肃的男声从后方传来,虽说并不确定这道声音是否冲自己而来,但少年还是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随后雪地传染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沙沙作响,身后的那个人似乎朝着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顾棉也回过了头却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孔,那是一张正义凛然的长相,他有着较粗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和山根一双眼角上扬的圆眼显得炯炯有神
“请问你是?”
他从没有在昆吾崖见过这个人,而对方身上穿着的深蓝色飞鱼服似乎像是其他门派的统一装束
不过出于礼貌和好奇心他还是抱拳行了个礼
“在下是司法阁的少阁主严堪驰,今日前来参加此盛典本想着来凑个热闹,但今日见到阁下的身姿让我十分欣羡,所以,想知道方才阁下展示的剑法到底是何方秘籍?鄙人贸然前来询问若是有逾越之处那么还请多多担待”
当对方说出自己的姓名门派后,少年的耳边就似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叫司法阁的地方很多,但能把这个名字变成宗派的地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位于清宁城严家的那个司法阁!
严堪驰,是严的唯一的儿子,也是他们这一代中第一个达到元婴期修为和夏执齐头共进一直争议不断的天才修士
严家的司法阁掌管着所有大小门派上报出的纠纷事件,也是仙门百家中执掌法律和公道的标杆,所以这四大家族多少会有几分忌惮和敬畏司法阁的势力
毕竟修仙之人一个个自视清高把名声看的比命还重要,因此若是得罪了严家的人自然会被泄露出一些见不得光的负面影响
不仅如此,严堪驰这个人是夏执最大的竞争者,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无条件站在夏执这一边的
然而,最最最重要的是给予他灵感的破雾鸢正是司法阁中的剑术秘籍
可现在若是让人家正主知道一个奴隶偷学了自家的剑术并且还加以运用和篡改,那么他一定会被两边同时针对,到时候就连夏执都保不住他
一想到这里,少年立马慌了神,顾棉的神情僵硬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这是我自创的…自创的剑术,随便写着玩的不得做数”
雪花纷飞,白色的小点在他眼前飘过,他的声音颤抖,肢体反应也表现的很明显浑身都在不停的打着哆嗦
“自创的剑术?可看起来你的年龄也就二十出头,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你绝对会是一个难求的人才,不过阁下是很冷吗?为什么身体一直在发颤?”
严堪驰的眼睛似乎亮了起来,他好像对这方面的话题很感兴趣
早就听闻这昆吾崖是卧虎藏龙之地,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连这里负责洒扫的小厮都能有了那么敏捷的手脚和轻工,不仅如此还会自创剑术
不过话又说回来昆吾崖真是暴殄天物,那么好的人才不仅没有得到重用和保护,居然还成了只能干重活的奴隶
可这样的人若是能出现在他们司法阁那一定会好好培养
“没…没有,我不冷,算了算了,我就跟你直说吧…你可别打我啊…”
顾棉的内心纠结不安,眉头也皱了起来,他鼓着个小脸最后还是说出了真相
“其实…其实我刚才使用的那套功法是得到了破雾鸢的灵感结合了自己的想法才有了自己创的那套剑法…”
他的声音小到仿若无闻,可他的心中也实在是害怕极了,毕竟在他眼前的可是一个和他素不认识的元婴期修士,随随便便动动小手指头就能一掌劈死他的那种实力,又让他怎能不害怕?
“怪不得…我就说方才在看到你的剑法后就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鲜少有人学习的破雾鸢…”
破雾鸢是由他父亲年少之时所研发出的剑谱,可因为此剑法需要对修炼者的轻功和瞬移术有着极大的考验,修行的难度也自然很高,并且招式诡谲变化莫测让人望而却步
这么多年以来,在司法阁中会此剑法的修士算是屈指可数
而在他们中门内快要被摒弃的剑法经过改良和分解在这个人的身上重新大放异彩,这又怎能不算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呢?
只不过这个人既害怕又心虚的样子看着格外喜人
“你放心好了,我们司法阁一向讲究的是公平公正,而你的招数和破雾鸢中也仅仅是有几个动作的重合,根本就算不上抄袭或是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