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裴之郇受伤2
南荣翎禾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快步走进卧房,打开箱柜一看,还好有一床被褥,条件有限顾不得讲究,将被褥草草铺到榻上,转身出去将裴之郇扶了进来。
“趴下!”南荣翎禾语气放缓道。
“殿下,我真的没事,这种程度的伤没那么要紧的。”
“我堂堂大荣国长公主,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大荣国将士流血受伤至此而无动于衷。”
裴之郇笑道:“仅仅因为我是大荣的将士吗?如若我只是裴之郇呢?殿下便不会如此了对吗?”
南荣翎禾尴尬一瞬:“自然也会,毕竟你也救了我。”
裴之郇竟然还能笑出声,笑完便也顺从的趴到床榻之上。
南荣翎禾扯下一截里裙的布料,折完轻轻覆在他后背的伤口处,没一会便染红了,感觉不处理怕是要流血过多,随即心一横跑到门口。
抬脚一踹,锈迹斑斑的门锁应声而落,路过的宫人听到动静手中捧着的托盘摔到了地下,肩膀簌簌发抖却不敢转头。
南荣翎禾觉得那宫人肯定以为自己撞到了鬼,随即轻声喊道:“你不用怕,你先过来。”
那宫人听罢腿都开始抖了,但还是转身挪到跟前,南荣翎禾说道:“抬头看看本宫是谁?”
那宫人依旧抖作一团,慢慢抬眼,直到看见自己的脸才讶异的开口说道:“长公主殿下。”说着便要下跪。
时间紧急,南荣翎禾半路扶住了她,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那宫人战战兢兢道:“回殿下,奴婢是浣衣局的小翠。”
“小翠,你去帮我把妙宁找来,让他带着崔太医过来,今日之事若是走漏半点风声,第一个要的便是你的性命。”
小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忙道:“殿下饶命,奴婢不敢。”
“那便赶快去,顺便管好自己的嘴。”
那宫人小翠听罢跌跌撞撞的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回到卧房,见裴之郇已经坐了起来,方才一直关注他的后背,无暇他顾,此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半裸的身躯,麦色的肌肤,宽阔的胸膛,胸腹部肌肉结实,仿佛每一块都经过精心雕琢,显得既健硕又精致。
南荣翎禾不好再耍公主脾气,随即不动声色的别开眼,道:“你还是趴下吧,省……省的更严重,崔太医马上就来。”
“谢殿下!”裴之郇声音中带着笑意。
南荣翎禾心想,这人是铁打的吗?怎么就像毫无痛觉一般如此镇定,但看他身上还有交错的旧伤,想必受伤对这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你不疼吗?”
“疼啊!”
“那你为何如此镇定,毫无疼痛的表情!”
“习惯了,疼着疼着就习惯疼痛的感觉了,习惯与它共存疼痛就成平常了。”
“再怎么习惯也还是痛的啊!”
裴之郇又轻笑几声:“殿下这是心疼我了吗?”
“我是在心疼我大荣的将士。”
“我就当殿下心疼我了。”
“还是这般油嘴滑舌。”南荣翎禾抱怨道。随后又催促道“你赶快趴下。”
裴之郇面露难色道:“劳烦公主搭把手。”
南荣翎禾翻了他一眼,但还是走过去扶着他趴在了床榻上。
推门声响起,妙宁一句“殿下!”还没说完,两个来人便石化在当场。
还不等南荣翎禾开口,二人便又拉门出去了,南荣翎禾正疑惑,忽然看到二人姿势,一男一女,一个上身没穿衣服一个衣衫不整,倒在塌上,随即气急败坏的起身,裴之郇瞬间摔倒在床上,闷哼一声。
“妙宁,你给本宫进来!”南荣翎禾冲门外大喊。
门吱呀一声再次被推开,妙宁先是探头进来张望了一番,见屋内并无异常,随即朝身后点了点头,二人这才光明正大的进来。
“一天到晚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南荣翎禾点着妙宁的脑袋怒道。
随后朝身后的崔太医说道:“裴将军的旧伤复发了,劳烦崔太医帮忙处理一下。”
崔太医躬身行礼:“是,殿下!”
背着药箱来到床头,看了眼伤口道:“殿下,裴将军这伤得缝合,否则一年半载都好不利索。”
南荣翎禾皱眉:“这么严重吗?”
崔太医回道:“这伤口属二次撕裂,任其自然恢复怕是总会反反复复甚至发炎流脓。”
南荣翎禾慌忙道:“那便劳烦崔太医赶紧动手吧。”
院中有水井,崔太医命妙宁取了盆清水,自己则用火折子点了蜡烛熏烤针具。
妙宁取了干净的帕子沾着清水擦拭裴之郇背后的血迹,水很快便被染红,南荣翎禾拿过妙宁手中的帕子道:“你去多打几盆,我来擦。”
裴之郇此时还在油嘴滑舌:“让殿下亲自做这些事,真是折煞下官了。”
南荣翎禾不欲与他计较,但下手还是狠了些,如愿听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准备妥当,崔太医道:“此处没有麻沸散,裴将军需忍着些。”
裴之郇回道:“无妨。”
崔太医开始下针缝合,南荣翎禾和妙宁纷纷转过头不忍再看,房间落针可闻,不一会,只见豆大的汗珠顺着裴之郇的额角滑了下来,他咬紧牙关尖锐的下颌角格外明显,但即便如此,他也一声不吭。
南荣翎禾这下是真的冒出一阵心疼,随即坐到床头,掏出自己的帕巾替他擦拭汗珠,偶然碰到他的皮肤觉得有些冰凉,拿手背碰了碰额头果真冰凉一片,正要命妙宁去烧些热水,稍一动作便被裴之郇紧紧攥住,将手心贴到了他冰凉湿润的脸上。
裴之郇开口,语气终于带上了点虚弱:“殿下,替我暖暖吧。”
南荣翎禾心尖像被扎了根小刺,丝丝拉拉的疼,本想挣脱的手也像被定住了一般,片刻伸出另一只手捧上了他的双颊。
裴之郇嘴角扯开一个笑容,绽在他苍白的脸上有种萧瑟的美感,开口道:“多谢殿下。”
因为疼痛裴之郇的呼吸显得粗重,喷在南荣翎禾的手腕处,有些酥痒。
缝合了大概半个时辰,外出打探消息的妙宁回来说道:“三皇子率禁卫军在宫中到处搜查,此地怕是不能久留。”
南荣翎禾思索片刻,裴之郇眼下的状态一眼就能看出受了伤,这么出去无疑是狼入虎口,随即交代道:“将长乐宫的守卫都叫出来,此处离正和门比较近,便在那处等候,顺便找一套守卫的衣服过来。”
妙宁应是后快步走了出去。
崔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开始收拾用具,裴之郇也已经上完药包扎完毕正在闭目养神,整个人眉头深锁,唇色苍白。
崔太医道:“裴将军只需每日换药即可,如若这几日发热都属正常,可以冷敷额头或者冷水擦拭四肢脖领降温,切忌不可运功或者动武。”
“辛苦崔太医了。”
“谢崔太医。”二人异口同声向崔太医致谢。
“我们不便同行,方才已让妙宁将前门锁上了,您可从后门先行一步,此事还望崔太医保密。”南荣翎禾道。
“殿下放心,主子的事微臣自会严格保密。那微臣便先行一步。”崔太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