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章 教养
“你们给三妹相中了哪家？”孟云裳明知故问道。
男人哼了一声扭头看向一边，显然并不打算回答。
“是城东的商贾之家周家，他们的嫡子已有十八，尚未娶妻，烟儿嫁过去就是嫡妻。”秦姨娘赶忙回复。
她似乎希望孟夫人能同意这门亲事，悄悄看了一眼孟夫人，孟夫人只当没看见。
秦姨娘见孟夫人没有动作，就继续说到“周家虽是商贾之家，地位低下，可周家的家境殷实，烟儿嫁过去吃穿不愁，总是不会受苦的。”
很多商贾之家因为地位比较低下，都会选择与书香门第联姻，以获得地位上的提升。
“三妹妹同意了？”孟云裳看向孟云烟。既然上天安排她回来，她总是想改变一些事情。
“二姐姐，小娘说于我听时，我就劝诫过小娘，府里婚事都由嫡母做主，希望她莫要插手。”孟云烟回复道。
孟云裳点点头，看来是三妹没同意，秦姨娘和她兄长一厢情愿罢了。
她这个三妹在大事上不会犯糊涂，可惜有个糊涂的小娘。
“秦姨娘，事关三妹的终身大事，对方若是相中了三妹，等三妹及笄上门提亲便是，走明路即可，何必多此一举。”孟云裳淡淡道。
走明路？秦姨娘也想过，也问过大哥周家既然看上了烟儿，为何不走明路。
大哥却说嫡母大多不希望庶女过得太好，婚嫁之事上更是会被刁难。
若是周家提亲被孟夫人为难，那就失去了这个机会了，与烟儿以后的好日子相比，这点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当然，这些秦姨娘只能在心里想，此时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我这是为了烟儿好”秦姨娘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小声地说出这句话，仿佛这句话是她的底气。
“你可知那周家嫡子周然是个瘸子？”孟云裳直接将周家的问题抛了出来。
两年前，周家在生意上得罪了人，周然在游玩的路上被人拦截，硬生生打断了一条腿，此事稍微消息灵通一点的人家都知道。
“那又怎么样？周家家境殷实，一个瘸子周家难道养不起吗？”那男人打断孟云裳的话慌忙说道。
秦姨娘的脸色一变，大哥答应过她，不会有岔子的，只是这个周然是个瘸子的事还不曾听说。
秦姨娘还是哭哭啼啼的样子，也不接话，是啊，想到周家殷实的家境，嫁给一个瘸子又怎么样呢。
“那你们又可知，周然已经有两房妾室，其中一个有孕5月有余了，你把三妹的手帕交于外人，你置孟家于何地？”
孟云裳虽是坐着，说话也轻飘飘地，可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无名的压迫感。
未有妻而先有妾，妾还怀有身孕，因而想尽快迎娶新妇过门为周家遮羞，这种事只会让新妇和新妇娘家脸上无光。
只是名门望族消息都比较灵通，在周家上门说亲后，都会花银子打听一下，这种事情就瞒不住。
因此都婉拒了周家的说亲，周家妾室的事情也就在各家主事圈子传了开，经过了前两世的孟云裳自然是知道的。
秦姨娘听到这里愣住了，周家如此不堪，为何大哥从未对自己讲过？
过了一会儿秦姨娘突然抓住身旁男人的衣袖哭着问到“怎么会这样？大哥你不是说周然风度翩翩吗？他已有有孕的妾室是怎么回事？大哥你知道那个妾室吗？这样子烟儿嫁过去岂不是会受尽委屈？”
男人面对一连串的问题只是把头低下，闪躲的目光让秦姨娘心中有了答案，她大哥什么都知道。
她一下瘫坐在地上，哭声越来越小，她这个大哥，整天无所事事，都要靠自己的月例补贴才能勉强过活。
在听到有这么好亲事的时候，竟然鬼迷心窍同意了帮他偷烟儿的手帕。
大哥明知道周家那个妾室的存在，他明知道烟儿就是她的命，他如今却要这么害烟儿。
“烟儿，娘对不起你啊，是娘糊涂，娘差点毁了你呜呜呜呜呜呜”秦姨娘望向孟云烟，眼里全是眼泪，乞求孟云烟的原谅。
“小娘糊涂啊！女儿是你生的，女儿不怪你，只希望小娘以后莫在做糊涂事了，若是手帕被周家拿到，女儿的名誉受损只有一死了之，可孟家不止一个女儿，此事过后孟家其他的姐妹怎么办？她们背上姐妹私相授受的污名该如何自处！”
孟云烟说完泪汪汪地看着秦姨娘点了点头，仿佛在安慰她。
孟云裳听着熟悉的话，让她感受到了此刻的真实。
孟云烟也还有点后怕，若不是被刘管家发现，这件事情不知道是何种后果，好在一切都还没发生。
秦姨娘知道孟云烟的婚事不可能再由自己插手了，只能作罢。
但事情还没完，秦姨娘是孟府的人，且尚未酿成大错，不会有什么事。可她大哥不一样，他不是孟府的人。
“二小姐，求您开恩，饶了大哥吧，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犯了。”秦姨娘不停地向孟云裳磕头，又开始维护起了自己的大哥。
孟云裳看着又开始犯糊涂的秦姨娘开口道“饶不饶了他，我说了不算，得跟官府去说，他不是孟府的人，孟府无权滥用私刑。刘管家，把人送官府，就说此人在孟府偷盗银两。”
刘管家领命后从院外叫来了两个家丁，把男人带了下去，至于手帕一事，自然是不能被外人知道了去。
“秦姨娘罚月例半年，去佛堂为孟家祈福三个月，以儆效尤。还有告诉徐勇，不要什么人都放进孟府，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徐勇是负责看守大门的家丁，此刻刘管家不在，就由李嬷嬷领了命，吩咐了人去提醒徐勇。
孟云裳话刚落，还不等丫鬟上前，孟云烟就立马去把秦姨娘扶了起来。
“娘，三妹也要及笄了，娘不如把三妹带在身边教养吧，这样学规矩时三妹和小妹也能做个伴了。”
孟云裳转头看向孟夫人。
秦姨娘是个没有规矩的糊涂人，前两世把孟云烟养在她的屋里，惹出了许多祸事。
她不想孟家再重蹈覆辙，自己既然回来了，就要想办法避开这些祸事，还是放在母亲屋里养着比较放心。
女子及笄就可以相看人家了，多学些规矩总是好的。
秦姨娘还想说些什么，被身旁的孟云烟拉了拉衣角，在孟云烟的示意下，秦姨娘也就没有开口了。
这几年，虽说是孟夫人掌家，可实际上孟夫人放权给了孟云裳。
二小姐管着府里的大小事务，连家主孟贤也从不曾反对，孟府上下早已习惯。
“好，就依裳儿所言，明日起云烟就到我屋里来吧，今日回去收拾收拾。”孟夫人看着孟云裳笑了笑。
她的裳儿总不会让她失望。“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得在背后议论。”孟夫人说完眼光扫过面前的所有人。
“是”院里所有人口径统一。
处理完这遭事，孟夫人带着李嬷嬷回了屋，她是真的累了。
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离开了沁园。
回到昭云阁孟云裳洗漱完就躺下了，因着这一档子事，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
为何每次都回到这天，孟云裳自己也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寻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