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发现
体育馆已经正式投入使用，连里规定，警卫连只负责外部警卫，未经批准不允许擅自进入体育馆内。但随着大赛的来临，警卫连每个战士都感觉到了形势的紧张，对体育馆实行外松内紧的管理方法。现在的体育馆不光有中国的运动员在这里训练，外国的运动员也开始陆续来体育馆训练，有时还在这里搞友谊赛。比以前最明显的区别，连里成立了防爆队，分电警棍组、催泪棍组、橡胶棍组，白天上完哨后就训练，没有闲着的时候，最要命的，夜里隔三差五地紧急集合，或说在体育馆的某处藏有炸药，或说在大院的某个地点隐藏着犯罪分子，要求在十分钟或二十分钟内找到炸药或犯罪分子。每个战友都绷紧神经地过着每一天。有几个战友，不知道是真阑尾炎还是假阑尾炎，只说是肚子疼得厉害，住院做了阑尾炎手术。侯德岭刚从医院出来，不好意思说自己再得了阑尾炎，咬紧牙关参加着连里的各种训练。刚开始紧急集合，集合哨一吹，连长庄林往队列前一站：
“接到上级通知，有恐怖分子在体育馆放置了炸药，”或“在部队大院某处，隐藏着恐怖分子，要求——”
战士们打一个立正。
庄林继续说：“稍息。一排，执行搜寻任务！二排，负责体育馆周围警戒！三排，原地待命！听清楚没有。”
战士们神情激昂，激动得浑身颤抖。仿佛真的炸药就在那里，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或恐怖分子真的要实施犯罪。齐刷刷又打个立正：
“听清楚了！”等一排人在体育馆某个角落找到炸弹或大院某个废弃的工棚里找到所谓的恐怖分子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当战士们拿着用报纸包着的砖头或押着某个战士扮演的恐怖分子来到庄林面前，庄林面无表情地用手电筒照照计时秒表，说：
“比规定时间晚三分钟！”或“比规定时间晚五分钟！”
然后作个简短的讲评，解散继续睡觉。
刚开始，侯德岭是激动的、兴奋的，每次都冲锋在前。小时候在家经常玩藏猫猫的游戏，他能敏锐地觉察到哪里是藏匿物品或藏身的最好地方。有几次都是侯德岭找到的“爆炸物”或“恐怖分子”，找到后立即向班长汇报，班长若站岗没有参加，得向班副乔海滨汇报。他们拿着“爆炸物”或“恐怖分子”向连长庄林报告：
“报告连长，我班在体育馆首先发现‘爆炸物’”或“报告连长，我班在大院首先发现‘恐怖分子’”
功劳都记在“我班”头上，哪里有他侯德岭什么事？再紧急集合，侯德岭便少了许多激动和兴奋，跑在别人中间或最后边，其他战友在找“爆炸物”或“恐怖分子”的时候，侯德岭开始踅摸周围对他有用的东西。他觉得以前可以偷牛肉和军用罐头、洗衣粉的那个机关食堂不能再去了，那里太危险，屋顶上有个气窗是唯一的通道，背包带往上拉的过程至少也需要三分钟，万一被发现，只能束手就擒。再说，机关食堂的司务长也有所觉察，他曾对下边的炊事员说，不是你们把肉偷吃了，就是他妈的卖肉的给我不够数。说完，还特地在周围转了一圈，然后拽了拽门锁的把手，并不经意地朝天窗的方向瞅了瞅。这话是从在机关食堂一个老乡的嘴里无意中得知的，说明他们对机关食堂少东西的事已经有所警觉。
看来，机关食堂那个地方是不能再进去了，直到那天紧急集合，侯德岭又发现了新大陆。
夜里两点，连里搞紧急集合。连长庄林一声令下，战士们跑步向体育馆进发，侯德岭跑在最后。进了体育馆，每个战士打开用红布裹着的手电筒进行地毯式全方位的排查。侯德岭关了手电筒，借着其他战友晃来晃去的微弱的灯光向体育馆的最里边的边门摸去。来到边门旁边，他拉了拉边门的门把手，门锁着。他顺着墙跟走，摸到了换衣间，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没锁。侯德岭进了换衣间，打开手电筒，见换衣间里侧还有一边门，推开边门，是一排整齐的平房的后墙，墙上的玻璃窗有的关着，有的半开着挂在风勾上。一股炒菜的油香味钻进侯德岭的鼻孔。侯德岭趴在窗沿朝里照，是一排整齐的冷柜。侯德岭扣开内窗，一摁窗沿，纵身跳了进去。打开冰柜，看看，里边分门别类地放着鸡、鸭、鱼、肉。侯德岭心里一阵惊喜，轻轻地合上冰柜盖子。然后顺着墙往外摸去，他从里边开开食堂的前门，进到了一个院子，一堵高高的围墙中间嵌着两扇铁门，侯德岭从门缝向外望去，是一片开阔的绿地，这个地方他在上流动哨的时候来过，不远处是警卫连的七号哨位。侯德岭侦查了一下地形，不敢久留，迅速回到体育馆。有战友已经找到了目标物，在迅速撤离现场，侯德岭尾随而至，没被谁发现。
在以后的好长时间，侯德岭富得流油。原来他的同伙是乔海滨，如今乔海滨当了副班长，不再与他同流合污，并还不时告诫他，机关食堂那个地方不让他去了。侯德岭气恼地回答：
“你不在上边用背包带拉我，我自己去，送死啊？”
乔海滨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不去就好。”
所以侯德岭发现的这个去处，没有告诉乔海滨。侯德岭心想，你这么说我，别怪我有好东西不让你吃。侯德岭把偷来的东西放在罗得胜那里，每逢星期天，侯德岭都去罗得胜那里炖小鸡。直到有一天，被顾晓庆逮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