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的开始
“一个月了？”庄寻风头也不抬，继续锄着土，又将竹鞭种下。
颇澜撇了撇嘴，又背过身去道：“我也要走了，我想要追求无上修仙大道。”
此话一出，庄寻风愣了一下，随即抛开锄头大笑道：“好小子！去追求你的修仙之道吧！可别忘了你老哥我啊。”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小破烂起来，但若是实在起不来嗝屁了，他也没办法…
“大哥，我不会忘了你的，你只需等我三年！”颇澜露出一个自以为迷人的笑容，像前世那本小说的主人翁一样，定下了三年之约。
哈哈哈～那样的装b风也终于轮到我了。
庄寻风看他傻笑那样，不知道他在臆想些啥，也是不好说。于是就走回竹屋帮他收拾东西，东西很简单，两套衣服，一些符纸，加起来只有一个小包袱。
“小破烂，东西帮你收拾好了，你自己拿，村口东走不送！”
“真是绝情…”颇澜拿过了行李，小声嘀咕道。
但看在他给他口饭吃的份上，日后就给他颗洗髓丹吧，至于能不能进入炼气，就看他自己了。
天气晴朗，一望无垠。伴着丝丝微风，空气中还夹杂些青草的清香。
没有苦情分别，一切都无声无息，颇澜走时，庄寻风假装没有去送，颇澜也假装没有回头去看。
直到在小山坡上彻底看不见颇澜的背影，庄寻风才失笑得摇了摇头，他终究不是局外人呐！颇澜的命格极其复杂多变，有修仙之命，表相有成仙之姿，实则不然，可能面临多次破而后立，也或者一蹶不振，泯然众人。。
“算了，过多的窥探别人命格有违天和，顺其自然就好。”
庄寻风顿时静下心来，只听得风声阵阵。
他也要释然了吧。
自那天分别后，庄寻风刻意让自己的面貌更老了些，否则过去这么多年，要是村里人看见你还二十出头，不得吓死？
时间荏苒，庄寻风越来越老，村里熟悉的老人也越来越少了，庄寻风的口碑也越来越好，因为白事都是庄寻风接的。
……
“就是这位庄老，做法事白事从未出过任何意外，厉害得很。”
“是嘛，那等我哪天不行了，你可要帮我喊他来。”
“呸呸呸，大妹子，这话可不兴说嘞，你这样能干的人，是要活一百岁嘞…”
总有那么三三两两个人聚在一起干活，路过庄家院子的时候总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庄寻风靠坐在藤椅上，此刻的他看起来头发花白，满脸褶子，像极了一位枯木老者，更是莫名平添了几分沧桑。
实际上的他干饭还能多干两大碗，因为做白事太费体力了。
“得，又不认识，这村里似乎我认识的都走光了呀。”庄寻风看着那走远的几人，心下微微感慨。
没错，自那日一别，已经过了四十年了。
颇澜的三年之约也不见踪迹，但他能感觉到颇澜没死，那既然只要没死，就跟他没啥关系。
庄寻风愣了一瞬，钟莫离也应该走了吧？但是以鹿员外家的条件，没道理不大办呐？
可是，跟他还有什么关系呢？
“嘁！活的时候没关系，死之后就是跟老子有关系！”庄寻风低咒一声。
说走就走，当天下午，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气势汹汹的朝镇上走，凡是过路人看见都忍不住道一句；庄老好腿脚！
多年未曾来过，镇上鹿府的那块牌匾变得更加气派了，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鹿府”，金光闪闪，格外耀眼夺目。
庄寻风站在鹿府门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块牌匾，心里暗自嘀咕：“这鹿府真是越来越有钱了啊！连牌匾都这么奢华，不知道用了多少金子打造而成。”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冲动——真想把这块牌匾上的金子扣下来据为己有啊！
不过，庄寻风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这样做不仅会被人当成小偷抓起来，还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庄寻风走上前去再次叩响了大门。
“请问您找谁？”
大门开了，走出了一家丁，语气态度竟挑不出别的毛病。
“我找一个叫钟莫离的女人。”庄寻风淡淡一笑。
家丁露出一副难以言说的样子，对庄寻风压低声音说道：“钟夫人前天走的，你赶紧走吧。”
“怎么会？”庄寻风愣住了，偌大一个鹿府，当家主母走了居然不做白事。
“哎呀，说来那夫人也是可怜人，未生下一儿半女，被妾室狠压了一头，临了族谱都进不了，自然就不能当做鹿家人风光大葬…”家丁说得叹气连连。
不为别的，只是心里憋屈，夫人那是对待下人极好的。
“埋哪儿了？”庄寻风淡漠问道。
瞧这老头气势莫名的慑人，家丁咽了咽口水道；“听说在村南头。
“多谢。”
得到了答案，自然也就没有任何留恋，庄寻风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在走前布了一个气运流失的阵法，不出十年，鹿府就会丢失各种气运，家财败光，穷困潦倒。
他这人就是小气。
庄寻风一直独行到了村南头，这里荒废了许多土地，也埋了许多穷人，也算得上是一座坟场。
在众多简陋的墓碑中，庄寻风一路走走停停，仔细寻找，很快就找到了一堆矮矮的坟，一块简陋的墓碑上刻着钟莫离之墓。
“离丫头，我来看你了，这些年，你似乎没有过得很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变得越来越暗，仿佛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在头顶上方。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这片黑暗，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抑和阴凉。
庄寻风丝毫不在意的往地上一坐，就对着坟山聊起了天，仿佛要将多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一晚上说尽。
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得完全看不见，庄寻风才站起来，手中的往生符随风自动，在黑暗中发出萤火般的微光。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
“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 毗…”
“早些往生。”庄寻风手上符纸不停摇曳，口中呢喃不停。
一道极微的光划过了天际。
庄寻风也松了口气，离丫头还是那么善良，只是灵魂对他还有些执念罢了。
“离丫头，我走了，打算离开这个小山村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顺便带你一道看看。”
庄寻风轻轻抚摸了一下墓碑，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只是这么多年，他学会了一个简单的道理。
那就是，不要站在上帝的视角，去严厉呵斥以前可怜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