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出生即瞎子
时间回到昨天，两口子都没意识到孩子的不对劲，还收了不少大娘们给庄寻风的随年钱。
庄风抱着孩子在村口炫耀，还得了不少人夸呢，眉清目秀，眼睛大，鼻子也翘。
突然有个眼尖的老婶子疑惑的说道：“这娃的眼睛瞧着是大，可拿东西逗弄着没反应嘞。”
庄风这才仔细看了又看，心里总觉得发慌，连忙抱着孩子往家走，那两天媳妇临盆时，庆老头太忙了，没赶得及过来检查。
正好，碰上了正从村口走来的庆大年，也不顾及是不是大过年了，拖着人急匆匆往家里跑。
……
“庆老头儿，我孩子没事吧？”庄风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抱进了内屋递给了吕寻芝，眼神示意她别着急。
“唉……”
庆大年长叹一口气，让两口子俩的心都提了起来。紧接着，只听庆大年又说道；“可惜了，瞎了，我治不了。”
说罢，又是长叹一口气，按理来说，小家伙还该叫他一声叔叔才是嘞。
“庆大年！现在不是开玩笑…”庄风声音陡然拔高，片刻后，看着依旧沉声不语的庆大年，他使劲抿了抿唇，上下唇一张一合竟再说不出一个字。
“风子，寻寻看不见爹爹了。”
吕寻芝抱着庄学峰呆愣地站在内屋门前，眼泪止不住的哗哗流了下来。
庄寻风在怀里也僵硬了一瞬，随即对着怀上方咯咯笑，愈发让吕寻芝心疼了起来。庄寻风毫不在意想着，瞎就瞎了吧！好歹这次没胎死腹中，管他呢，活着就行了。
“小芝，别哭了…”庄风愧疚万分，回过神，自己媳妇还在坐月子，于是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
吕寻芝也不再言语，转身进内屋取了好些银钱递给庆大年。庆大年连连摆手，这钱他拿着也不安心，本就没给人看好病。
“大年老弟，就拿着吧，大过年的跑来一趟也不容易，莫叫村里落了闲话。”
吕氏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庆大年也不好意思不接了，这才收进了荷包，还顺带给了庄寻风一些随年钱。
下雪了，眼看着这雪越飘越大，庆大年又急匆匆的走了。
家家户户年味浓郁，庄风两口子也贴上了对联，甚至还挂上了两个红灯笼，屋里还不时传来婴儿的笑声，没错，庄寻风得逗自己爹娘笑，不然大过年老垮着个脸多不好的，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
春夏秋冬，一晃而过。年年更迭不停，只听到大娘们说着又有哪个怀上了，或是又有哪个出嫁了，当然，这一切都跟在村门口东头嬉戏的庄寻风没有半毛钱关系。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对着地上的石头玩。他仿佛没感受到半点寂寥之意。
庄寻风已然十三岁了。十三年了！！老天爷，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那群的王八羔子，就知道合伙欺负他，他虽然瞎了，但多少能感受到人在哪个方向嘲笑他。
今下午就去偷偷把你家的菜地踩个稀巴烂…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一个瞎子能干出这种事。
庄寻风蹲在地上，不断地用石头比划，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写什么。
突然，感受到面前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一股子味，庄寻风下意识望向空中问道；
“吴老？”
“哈哈哈，小寻子不错不错，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跟老头我学学手艺？”一个头发灰白的瘸子笑眯眯的望着地上蹲着的小子，只是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馊味就差直接蹦到庄浔风脸上去了。
庄寻风下意识远离了两步，村里人和爹娘都说这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天神神叨叨的，坑蒙拐骗样样行，像是个假道士。
“吴老，还是别了吧，你看我这瞎子能行吗？你问问村头的其他那些人还行。”
他决定依旧甩锅。
“寻小子，瞧这话说的，要是其他人愿意，我能来老找你嘛？”吴乾仁抿了抿嘴，眼底精光乍现，这可是个好苗子，他可不愿错过。
庄寻风：“……”
良久，庄寻风脑海中灵光一闪，他该不会遇上什么世外隐士高人了？！主角光环，这不就来了？咳咳…
“吴老，你为何非独寻我一个小瞎子传承手艺？”
吴乾仁顿了顿，笑着说道：“因为在村里是最年轻的小瞎子。”
嘶！庄寻风破防了，但也没办法，照他现在这状况，能学一个手艺都不错了，虽然前几次他没同意，主要是因为这臭老头身上的味…呕～
最终还是没忍住，扭过头将胃酸哇哇吐了一地，又悄悄的站远了几步捂着鼻子说：
“吴老…我答应传承你的手艺，那你能不能把身上洗洗？”
“哎哟哟，我的好徒儿，为师这就走了啊，回去好好洗洗，从明个起，你准时过来花两时辰学我祖传道艺。”吴乾仁忽地笑了，一瘸一拐的走了。
庄寻风只听见脚步一深一浅渐渐远了，心里确实觉得草率了，这老头的道术可是出了名的坑蒙拐骗…可万一他是个隐世大佬？
不再多想，迈着小短腿往家走，这条路他走了不下百次，早已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
路过的同龄人偶尔会暗戳戳的笑骂一句庄瞎子， 遇上好心的大娘和婶子们，还能得些糖果吃吃。庄寻风表示享受“庄瞎子”的叫法，生活就像一场“强奸”，在无法改变的情况下，学着享受最好。
……
……
“吱…”
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却没人，庄寻风熟练的扒开锅，看见里面热好香喷喷的饭菜，心中一暖，拿出碗筷来大快朵颐。
从五年前起，娘就干起了老本行，跑镖去了，他老娘就喜欢这种激情与刺激，他当时嗓子都哭哑了，也没用。老爹肯定又上山打猎去了。
不过庄寻风很感激，他享受到的宠爱不比那些地主子弟半点少，有时候他会愧疚为什么自己是个瞎子，常常让爹娘话语中带着一丝丝忧愁。
吃过饭，庄寻风把能做的家务全都做了，到时候下午出去李富贵家菜园子一趟，真当他庄寻风就那么好欺负。。
不过估计要是跟爹说了他跟那老瘸子学手艺，大抵会拿着镰刀追着他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