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虫群，意志
144个系统时前，苍穹战线，falakor星云第三悬臂，某星球。
“卡兹娜，作为使徒的我有必要提醒你，即便吾皇被那群卑鄙的外神围攻已至殒落，但祂残存的意志依旧影响着每一个子民，终有一天祂亦会再度降临。你我做为被意志选中的佼佼者，不该对吾皇产生一丝质疑。”
自称为“使徒”的，是一个沙哑而低沉的女声，如果此时李焱在场，他肯定马上就会认出来，正是把他从培养皿中带上轮椅的女性白大褂。
确切的说，此时李焱的确在场，只不过正处于深度昏迷之中，正被另一个白大褂扛在肩上。
扛着李焱的白大褂，声音是青涩的男声：
“我觉得萨瑞说的对，卡兹娜，本能告诉我，完全吞噬掉这个人类才是当前的最佳选择。”
卡兹娜此时并没有穿着那套极富特色军装制服，而是全身附着一层纯白色的生物装甲，清晰地勾勒出她的完美身材。
那柄巨大的恐怖骨刃在她手里就像一个奇妙的魔方，经过几次飞速的折叠后，居然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龙脊装饰品”，被她随手插入了生物装甲内。
卡兹娜走在米拉托的身后，目光始终停留在李焱的脸上，连说话时也没有转移过注意力：
“所以那只是你的本能，米拉托，被整个宇宙称为‘虫子’的我们，就是因为摆脱了‘本能’的影响，才能聆听到吾皇的声音。你诞生的时间还太短，太过深层的事情你还无法完全理解。”
和卡兹娜并肩的萨瑞听完她的话后，轻蔑地嗤笑一声：“卡兹娜，虽然你是这支舰队的女王，可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我们颐指气使，无论何时何地，我只遵顼吾皇的意志。”
“可我依然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对么，萨瑞？即便虫皇陨落，带领子民彻底毁灭格拉默的，依然是我，对么，萨瑞？即使你我在繁育命途的节点位置相当，可你不能否认，吾皇对我的恩赐确实比你们多出许多，对么，萨瑞？”
这次使徒萨瑞没有再和卡兹娜争辩，因为她说的全都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卡兹娜闭着眼睛，用手指拂过李焱的身体，她似乎察觉到了李焱体内某个至高意志的存在，连手掌上漂亮的骨节都有了一丝颤栗：
“我感受到了这具人类身体里，有着和吾皇意志位格相同的存在，虽然现在很微弱，但他是我们的希望……复活吾皇的唯一希望。”
萨瑞作为繁育星神的智慧使徒，太了解伟大的塔伊兹育罗斯会怎么处置族群中的异类。
“你真是疯了，妄想让崇高的繁育星神复活复活在低等族群中，他甚至都不是我们族类！如果吾皇残存的意志知道了你想做的事，一定会把你这副丑陋身体完全肢解，然后抽离出你的个体意识，附着在最低等的“电击蛆”上丢进战场，永世轮回。”
卡兹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年轻的米拉托被萨瑞的恐怖描述给吓坏了。
即使他是这支虫群舰队的最高战力代表，但对虫皇的恐惧似乎却是最深刻的。
“萨瑞，吾皇真的会这样处罚我们吗？我有点害怕……”
使徒萨瑞斩钉截铁地回答：
“只会比我说的恐怖一万倍。”
“不过你放心米拉托，做出这一切的都是卡兹娜，是她自作主张拦截下所有吾皇的残存意志。在没有得到吾皇意志的情况下，你我确实只能听命于她。”
“但她的计划又能瞒得了多久呢，就算她的权限再高，可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吾皇命途上的一个寻常的节点生物罢了。只要触碰到吾皇的逆鳞，一秒钟内她就会被抹去所有个体意志，变成一条只会吞食腐物的蛆虫。”
卡兹娜对萨瑞的嘲讽始终没有一丝反应，从始至终都是是盯着李焱，想着自己的满腹心事。
使徒萨瑞觉得自己有些没面子，于是换了个角度去调侃米拉托：
“米拉托，你这只新生的同化者，如果吾皇的意志让你消灭掉卡兹娜，你觉得自己能办到吗？”
米拉托虽然肩上扛着一个成年男性，但对他的行动没有丝毫影响，他回过头简简单单打量了一眼卡兹娜，一脸认真地回答了萨瑞的问题：
“二十秒内。”
萨瑞完全听懂了米拉托不着边际地回答，开心地笑了。
……
萨瑞作为前线指战官，又收到外围一支母虫分队被肃清的消息。
“外围传回了信息，格拉默的那些钢铁疙瘩又组织起了数次突围，有相当数量的铁骑朝着我们能的位置奔袭而来，看来那群可笑的低能还没有收到自己老家都没了的消息，只会执行低级的剿灭任务。”
米拉托倒是对萨瑞口中的格拉默铁骑有些不同程度的认可：“别太小看他们萨瑞，虽然数量远不及我们，但仅从单个小队战力来看，确实超过了我们一只母虫小队。”
萨瑞虽然从本质上来讲也只是一只虫子而已，但她作为虫群舰队的智慧集群，从内心到外表早已和人类别无二致。无论是她的表情还是思维方式，甚至比她口中的“格拉默铁疙瘩”更像真正的人类。
当然萨瑞从不以此为荣，她甚至觉得比自己更加“人类化”的卡兹娜，简直就是虫群的耻辱。
被情绪左右，被感性俘虏，彻底人类化的卡兹娜作为舰队的女王，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如果不是卡兹娜想要以这个被叫做“李焱”的人类为媒介，开启复活吾皇的仪式，这场战役怎么会打得如此被动？
萨瑞在心里重新审视着卡兹娜的一举一动：
从在战场上发现这个人类开始，舰队女王卡兹娜就像癫狂了一样，直接派遣了8个小队24支虫巢守卫，还有包括自己和米拉托在内，几乎所有的核心力量前来。
之前李焱所在的格拉默铁骑先遣队伍，那支强大的军队，明明在太空有着星舰轨道炮和灵能湮灭的掩护。卡兹娜还是选择牺牲掉所有中坚力量，第一时间强夺这具看起来全然无用的人类躯体。
如果选择母虫小队的虫海战术，又怎么会被笑话一样的格拉默铁骑占据上风？
在付出巨大代价得到李焱后，卡兹娜也第一时间举行了仪式，可结果呢？
还没等萨瑞去想象当时造成的那可怕后果，感知灵敏的米拉托忽然开口警告：
“有灵能生命体正朝着我们快速前来……已经感知不到路径上的护卫虫群，判断：全灭。”
这次，年轻的米拉托声音里的青涩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沉重。
他稍作停顿，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是她。”
卡兹娜和萨瑞当然知道米拉托说的是谁。
因为那道紫色的身影，片刻间已经挡在了他们的去路之上。
她的改良燕尾服尾翼和及腰的紫色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着，仿佛死神的钟摆，在为卡兹娜三人的生命做出最后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