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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央人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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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

    霞姑听我亲自讲了自己的过往,沉默不语。回家思存两天,还是答应了这门亲事。

    那个要把他离了婚又带着娃的妹子介绍给我的媒人得知,朝我挤眉弄眼:“你娃子还有点福气,找了个大姑娘。”

    霞姑带我去广东,以我是高中毕业与会电脑为荣,满心以为我可以坐办公室。

    招聘的人一见,有些烦感地摆摆手:“文员只招女的。”

    霞姑倔强:“他啥都会,你招工时咋不写明要女的?”

    招聘的人连眼皮也不抬,任由我俩不服气地站那儿。

    再站下去只是自讨没趣,我拉一下霞姑的衣角,霞姑会意,我俩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

    “有事文员干,没事干文员。”霞姑的老表闻听,在大哥大里嘿嘿笑,“文员百分之九十九是女的,你在广东这么多年,咋连这点规矩还不懂哩?”

    霞姑心疼话费:“老表,你先别埋怨我。我这边打电话一分钟一块钱哩!知道你忙,还是要给你打电话的。你经常跑货车,认得老板,那些老板能不能给石头找个活儿?他有高中毕业证,又会电脑。”

    霞姑的老表是她舅家的老三。她舅是铁路段段长,与物资局来往密切。老三弄几辆货车,凭着自己老爸的名头,揽下不少活儿。加上老三出手阔绰,一来二去,在广东也有些名气。提起老三,黑白两道的兄弟都会给三分簿面。

    老三爽快答应:“有个朋友,在广州卖电脑。我问一下,看要人不?你先别走,等下给你打电话。”

    霞姑闻听,应声:“好。”

    她手里拿的仿佛是装满滚开水铁碗,烫得受不了,忙挂了电话:“我还要接个电话,等一下一起算钱。”

    小店老板虽是我们一个镇的,表情冷漠得如同僵尸:“接电话一块。”

    霞姑陪笑:“这个我清楚。我一九九四年来的广东,在毛织厂上班。平常没啥事,很少从厂里出来。因此,你很少见我。要是怕我跑了,我先把打电话的钱给你?”

    霞姑说着,把厂牌掏出来,又去口袋掏钱,店主把一直狐疑盯住我的目光移到霞姑身上,又落在厂牌上,确认她所言不虚。

    店主那僵尸脸上的五官瞬间挤成一朵苦追未果的男主送给心仪女主的玫瑰花:“说哪的话哩!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都是乡里乡亲的,说啥钱不钱的。那边有座儿,你们坐那儿等。”

    霞姑不客气地坐下,并拉个椅子给我:“坐下歇会儿。”

    等电话的当儿,霞姑与店主攀谈起来。霞姑一口一个老板,直喊的店家如喝了半斤二锅头飘飘然,笑眯眯地一副晕乎相。霞姑问及店家的老家,又拐弯抹角地拉扯出七大妗子八大姨来,竟有些亲戚关系。

    正说到兴头儿,老三来了电话,店主比霞姑还高兴:“来信儿啦!快接。”

    霞姑冲过去,拿起电话:“三哥,是我。”

    老三大咧咧地嚷:“这个龟孙,老说自己忙。做生意的,哪个不忙?

    “你也知道,我说话难听。碰见这种。龟孙,说好听话管个鸟用。

    “我一听他龟孙这样叫唤,我当时都拿难听话怼过去。他龟孙倒是软了。

    “说好了,叫你那个……他叫啥?”

    霞姑忙补充:“他叫张石头。”

    “哦。你叫那个石头直接去找那龟孙,见了就提我的名儿,那龟孙就老实了。一个月一千八百块,给那龟孙买电脑。你看咋样?”

    “咋样?好的没啥说。”

    “我把那龟孙地址与电话发给你,你记一下。”

    店主忙递过一支笔,并撕一片烟盒。

    霞姑向我招手:“你过来记,你有文化。”

    我冲过去。

    老三在电话那头说,霞姑在电话这头重复着说给我听,我认认真真地把老三口中的“龟孙”的地址与电话记下。

    霞姑不放心,让我念一遍,她又照着念给老三,老三显然不耐烦:“广州到处是电话厅,真找不到,叫石头打我电话。”

    霞姑还想再对照一遍,老三已经挂了电话。

    霞姑掏钱时,店家装模作样地推诿:“都是老乡,要啥钱哩!”

    霞姑正色:“你这是生意,又不是田里的泥巴,不要钱,想拉多少就拉多少。你不接住,我以后咋有脸儿来哩?”

    店主又抛来一个笑:“明白人哟!今儿算碰上大明白人了。你这样说,我接住了。有些簿气儿。”

    我俩走出小店,店主在身后喊:“兄弟,哪天混上去了,别忘了咱是老乡。我等着跟你混哩。”

    晚上,霞姑见到我,听说我决定明天去广州,她象个孩子一样跟在我身后呜呜地哭。

    我被她的哭声揪得心里难受:“你哭啥?我去上班,放了假,我过来看你。”

    霞姑低着头:“广州是大城市,是花花世界。卖电脑的都是长得好的人,都是嘴巴又甜的人,你到那了,指不定叫哪个长的好的给迷住,把我忘了。”

    我如被她泼一桶冷水:“我与她走到这一步,真是九曲十八弯。再说,我与她已经定亲。真到了广州,我能把握住自己吗?咱被情感上的事折腾成啥了,再去趟那浑水吗?咱的愿望不就是与媳妇安安生生过一辈子吗?”

    我坚决:“我不去了。”

    霞姑止住哭,仰起脸:“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咋能不去哩?”

    我想:“去也中。去那瞅瞅,就说干不了。然后回到霞姑身边。”

    我又坚决:“我去瞅瞅。”

    霞姑一听,又呜呜地哭起来。

    我坐车到广州,漫无目的地瞎逛,晚上在老三的朋友开的停车场住下。

    那朋友的老婆在饭后与我闲聊:“俺家这个挨千刀的,那年他老妈来,见他养一个鸡婆,向他磕头叫她别干这坏良心事。这挨千刀的却说:我这是生意,大家都这么干。我这停车场要没有这服务,司机们谁会往我这儿停车?他老妈气得当天坐火车回了老家。

    “兄弟,吃过饭,闲着没事。玩玩呗!不贵,才五十块。”

    我起身:“我来找工作的,还没挣住钱哩!”

    我边走边思量:“真是大城市,这么明目张胆。看来,这儿不是咱该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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