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章 是她勾起往事

    第二天午饭，我在饭堂排队打饭。一位穿蓝色上衣的c级员工走到我身后，自言自语：“我非用头发狠甩他一回。”

    不用回头，这个声音我无法忘怀。

    只是心中嘀咕：“原来厂门口的那个穿黑色短衣短裤的女子是她？她怎么会进这家模具厂了？难道她要模仿月儿，也来个秀发擦肩而过？

    “这大概是矮子走之前对我下的黑手吧。我揭发矮子玩弄女工，矮子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投中了香港人乐于八卦风流韵事的癖好，把昔日电脑班的班花挖过来，看我如何在这些美女间周旋，或者说，要我在这帮美女前出丑。”

    想到这里，再次重逢的喜悦被泼一瓢冷水，迅速熄灭。

    我警觉地从她身前走出，排到另一队后面。

    我心中紧张，表面上若无其事。

    我庆幸的是，她并没有跟过来。

    我打完饭，拣个人多的地方，坐下吃饭，以防止她再凑过来。

    她端着饭盘，走进c级以上员工就餐专用玻璃房，边吹空调边优雅地品味美食。

    我顿时自卑起来：“那个餐厅，没成为c级员工，是不能坐里面的。门口有保安看守，进去要验名证身的。我只能在这大多数普工吃饭的地方待着。我想不到十年之后相见，会如此尴尬。她还是那样高高在上！唉……”

    我和她在一起的一幕幕如电影在我的脑海里放映……

    秋天的农家院里，从田地里辦回的玉米棒子堆成小山，桔黄的电灯光照得院里通明，一家人围坐在这小山周边，嘶啦嘶啦地剥着玉米。

    丰收的喜悦并没有映在一家人的脸上，反而是心里的愁苦在眉宇间写满。

    “要不，让石头去读技校？”我爹开了腔儿，打破了沉寂又压抑的氛围。

    我爹话不多。一旦说出口，虽是以商量的口吻征求我妈的意见，其实他早在心里盘算好并且决定这么做。

    “中啊。花两个钱，也了却石头未进大学门的心愿。”我妈明显有些欣喜。

    “趁着他上学，名气好听，说媳妇也好说。”我姐的理解让我爹露出微笑。

    我哥的考上大学，与我的高考落榜形成的反差，早让爹妈与村人对我另眼相看。偏偏打工又弄伤手，刚结婚没多久，媳妇跑了，我成了村人背后指指点点的“离婚头儿”，如此一来，我比别人不是矮一截，而是矮几截。

    我沉默着，只低头用力地剥着玉米棒。

    我姐与我起了个早儿，一人骑一辆自行车，一路不歇气地赶到南阳。

    “只要技术学到手，东南西北任你走。”我早从黑白电视中南阳电视台的广告语中对各个技校有所了解。

    我姐与我边打听边找技校。

    我用手一指：“姐，你看，那有面红旗，我上这所技校。”

    走进校园，我电视上见过的女校长迎接过来，领我俩到办公室，与我姐大声说话，爽朗大笑，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主儿。

    正说话间，一个男人拿着管钳进来：“水管修好了。”

    女校长用指一下：“这是我们当家的。”

    我心中诧异：“原来，老板是杂工，风光留给自己媳妇。”

    女校长建议我去班级参观一下，然后决定学什么专业。

    我从家电维修班转悠到美容美发班，又转悠到厨师班，走到电脑班门口，我却移不开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