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刻不容缓
可这一幕给楚盈盈看见，简直是核弹级别暴击。
没等说话，她就紧皱着眉头向门外跑去。
刚才的蚕宝宝让她记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小时候奶奶种过很多玉米，每到收获之后，玉米堆积在家中房里，连年招致很多细小的玉米虫。
这些虫子，会顺着墙壁，爬到人睡的床边、天花板，甚至于悬挂在房里的衣服上都有可能会有。
简直是她的童年噩梦！
记起这事儿，楚盈盈整个人更加不好了，于是向追出来的冯宽子问道：
“宽子哥哥，咱们村里种玉米吗？”
“玉米？玉米是什么东西？”
“就是苞谷，玉蜀黍。”
楚盈盈努力记起些玉米的别名。
“这，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冯宽子被她莫名其妙的问题给搞懵了，“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没事，你们不种就好了！”
楚盈盈长舒一口气，幼小的小心灵受到了一丝安慰。
于是他们干脆也不进屋了，而是陪着冯父在门框边坐着，彼此闲聊几句。
冯家合的技艺精湛，已经快要完成的柜子正在他手指翻飞之间雕刻出精美的花样。
院子里，还有一些已经做好了的物件，甚至还有些是上过色作了画的，有鸳鸯戏水，还有桃菊牡丹，每一个都能被称之为艺术。
他这样的技艺，只在一个村里埋没岂不是很可惜吗？
“冯伯伯，你的手艺可真好，雕刻的图案栩栩如生，我都从没见过这样精致的柜子，这样一个得卖到多少钱呀？”
楚盈盈小手支着白胖的脸蛋，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冯家合一边雕刻一边回答：“一点不值钱的谋生手艺罢了。这样一个雕花柜子确实贵些，每个两百多到四百文不等，但除了偶有人家婚嫁，几乎很少有这样的生意，多是些簸箕、撮箕的活，每个一百文。”
楚盈盈虽然不知道现在的物价如何，但根据曾经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里一个馒头一两文钱的经验来看，这几百文一个的产品价格在农村经济水平来说已经不算低了。
“原来如此，您可真厉害，我看就算是去到县城里，也未必有您这样手艺好的木匠师傅呢。”
小丫头笑靥如花，又吹来一通彩虹屁。
冯宽子听到这里，也是一脸自豪：“那是！镇上和县里的庙会我都去过，见到过一些木雕的小玩意儿，都不及我爹的手艺！”
冯家合并不当真，但也为两个小家伙的言语所愉悦：“哈哈哈，那可不敢当，我要真有多好的本领，也早就”
话不到一半就止住了，不再说下去，冯宽子却是明了，知道这是自己爹又开始暗地里神伤自责了。
虽说爹身患残疾，但他同时也很努力地为一个完整的家而拼搏。
爹因为身体原因很难做高强度的农活，便从小跟着老师傅学艺，十分刻苦，最终以精湛的技艺出师。
后来为了好照顾同样身患耳疾的姑姑而一直留在农村，否则去到城里，爹说不定真能有所作为。
因此，他冯宽子从不认为自己的爹有哪里比别人差，反而以爹为傲。
“爹~”冯宽子的语气突然地带点撒娇的意味，着实把楚盈盈吓了一跳，“您就是有本领啊！您自己不敢当，我替您当！”
冯家合听到儿子这番童真的发言，好笑的同时深深感动。
此时他转过头去，给冯宽子递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几人相谈甚欢，楚盈盈心里有意想请冯家合帮她做两个牙刷，于是几番打听揣摩，知道了这样的小物件一个不过三十文钱上下。
可即便如此，她楚盈盈如今也是身无分文。
作为一个才六岁的女孩，她要想挣来这十几文钱，也绝非一件易事。
于是在冯宽子家里玩了好一会儿，听了许多当今时代的奇闻轶事，还特意向他们打听了关于这一地区所信奉的神明：铜娘子。
冯家常年奔走于周边各村以及县城，还真是有些见识。
从冯家合以及宽子口中，楚盈盈得知了这个时代的许多事情，也知道了铜娘子是一个身穿红色宽袖袍长衣、头梳成扇型发髻的神仙——这一点从楚家供奉的陶泥塑像上真看不出来。
还有种少有人知的传闻，说铜娘子死前最后的足迹是在玉林府的髓玉县，途径长安江畔的时候，偶遇匪徒，将其劫杀。
这之后，冯宽子又把自己从庙会看来的戏曲故事一股脑儿给楚盈盈讲了一个遍，直讲得他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一上午也就这么过去了。
快到中午时分，楚盈盈才回到家里。
回了家，她又觉得肚子不舒服，于是去了昨天夏云霞带她到的茅房。
一进茅房，楚盈盈就看见了不可描述的一幕。
总共不到三个平方的茅房里，墙壁上嵌着一块木板，上面放着楚盈盈昨晚用来擦屁股的厕筹。
中空而架的地板中央，则镂空一个椭圆形的洞口，在洞口之下的大土坑里，密密麻麻的白色无脊椎小昆虫在陈年排泄物中肆意翻腾。
楚盈盈身体的上上下下也在翻腾
从茅房冲出来，她止不住一阵干呕。
以前在乡下奶奶家里，她们用的也是那种可用水冲的类似于现代蹲便器的厕所，她可从没见过这种白色小虫开大会的场面。
纠结好一阵后，她始终突破不了自己害怕虫子的心理，可这附近上下都有邻居，她又不好随意解决。
从附近摘了许多大片的叶子，楚盈盈憋着一口气将其全撒向坑里铺满，这才勉强解决了三急。
面如死灰地从茅房里出来，楚盈盈深觉挣钱大业刻不容缓。
等挣了钱，她一定要第一时间造一个可用水冲的蹲便器！
正午时分，太阳高高悬顶，农民们陆续回家，只待躲过这太阳最为火辣的半个时辰再到地里继续干活。
张桂花与夏云霞今天的工作量不可说不大。
如今时代，一个村里上百户人，总有几户拿得出一架牛车，而有了牛，地里的活也就好做许多。
如果是没有牛的人家，凭借着一日二十文的租金，也能从别家借来一头。
可夏家如今真是捉襟见肘，一日二十文的借牛租金是如何也拿不出来的。
她两个女人，今日在地里晒着太阳累死累活才翻了一亩多地。
既没有牲口帮衬，人便只能活成牲口。
两人进院，不等关心楚盈盈就争先恐后去了厨房舀水擦脸，只是今日的这水和水缸似乎干净了不少？
“云霞，你换了水缸里的水？”
“没有啊，我就是早上打了水来洗脸，那时候不还剩大半缸吗？”
夏云霞和张桂花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毕竟这么大个水缸，高度都快要没过楚盈盈的脖子，而今天早晨的水都还剩半缸之多，总不会是唯一留在家里的楚盈盈做的。
想到楚盈盈，两人来到堂前想要寻人。
一进堂前，两人就见到了更令她们震惊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