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楚盈盈地头舌战村妇
“哟，真是云霞啊，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是啊，云霞，咱们有七八年没见了吧？我都差点认不出了。”
“可不嘛，女大十八变啊哈哈哈。”
……
这片土地上的声音瞬间嘈杂起来。
夏云霞充血的脸看不大出来潮红，却不慎已经红到了耳朵根，直要滴血的模样。
听闻其他几位村里长辈的问候，此刻她也不得不抬头跟大家打招呼示意。
夏秋女却没打算就这样结束她的表演：
“云霞啊，你看，村里人还是很关心你的，即便被丈夫休了也不要难过，回到上河村就是回到了家里嘛！”
果然，几位村民听到这句话立马变了颜色。
关于夏云霞的出嫁他们都是很了解的，对她的突然归乡自然也会感到奇怪。
只不过这跟人家的第一次再见，他们一没时间细想，二更不可能把休弃的事情大咧咧拿到大庭广众之下、人家面前来说。
可夏秋女拿出来说了，这话就开了头了。
“什么？云霞，你难道真被休了？”
“你丈夫不是个读书人吗？读书人都知书达理，你做了什么给他休了？”
“休什么休啊，这话是云霞说的嘛？”
“那还能因为什么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叫人家自己说呗！”
话赶话到了这里，夏云霞想说，又说不出口：“我，我是……”
“哎呀好了。”王竹又要使出她茶言茶语的绝技了，“大家看云霞姐这样子就知道了，就别叫人家非得说出来了，怪难受的。”
王竹的大招放了，夏秋女自然不甘落后，一拍腿道：
“唉，我的好表姐，既然到了这步，其实我也说了吧。我以前就觉得你一个庄稼女去找个读书人嫁不靠谱，毕竟方方面面差了十万八千里呢，今天这些事儿其实也早能算到。”
“所以说呀——”夏秋女还知道顿一顿，引发大伙儿的兴趣，“嫁人那就得找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得知道自己的斤两，对应着看别人的斤两，不要是心比天高，命……呀！”
“啊！”
不等夏秋女的话讲完，突然从山上窜出一个孩子直往夏秋女和王竹中间撞去，把她俩姐妹情深的小胳膊给撞开了来。
“这是谁家孩子？！”夏秋女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楚盈盈急赤白脸吼道。
“就是，怎么这么没家教！”王竹一如既往应和。
等两人定睛一看，这撞她们的小妮子竟然跑到了夏云霞身旁，仔细看，小妮子确实与夏云霞有五六分相似。
可恶，又是个美人胚子！
“吼，我说呢，原来是——”
“你没家教，臭不要脸。”楚盈盈面无表情，左手上捧着一大窝野菜和竹笋，右手却定定地指向了夏秋女。
忽而她指尖方向一转，又指向了王竹，“还有你。”
好好好，这给她俩气的，真想冲过去给这妮子来两个大嘴巴子。
要不是人多眼杂，她们真会这样做。
“你才没教养呢！你撞了我们两个，知道吗？”夏秋女撸着袖子冲楚盈盈教育道。
“首先，你假模假样。你知道我娘可能是被休了，于是想方设法来羞辱她，使她在众人面前难堪。明明目的是嘲笑，你俩却装出一副假好人的样子，简直让人反胃。”
楚盈盈语气平淡，徐徐之道出真相，嘴巴却一张一合快如滚珠连炮。
两个女人被气得不轻，正想要争辩，却被小妮子再次堵得插不进嘴。
“其次，你落井下石。即便我们是被我父亲家赶出来了那又怎样？如你所说的，这个村子亦是我娘的家乡，你知道喊她一句表姐，就不知道不揭人家伤疤也是一种善良。”
“最后，你多管闲事。如果你觉得自己很闲很聪明就去多干点儿活，而不是在这里打秋风。从头到尾你应该是站这儿至少闲话了一刻钟才终于招来了这许多人吧？你家地耕好了？钱挣够了？还是你们婆婆死了不用侍奉了？”
“你！”夏秋女和王竹的合体实力本应该是很能打的，谁成想今天在一个黄毛丫头这里吃了亏。
这一串连响炮楚盈盈说得振聋发聩、头头是道，围观的众人皆是听清明了。
无论从逻辑还是语言力量和气势上来讲，都是顶好的，也难怪一番话能叫夏秋女和王竹这两个平日里找惯了事的气到白眼都翻出来了。
于是风向一转，本来是为着找夏云霞不痛快的两人瞬间成为了众人哄笑的对象。
“哼！你个屁孩懂什么？我、我真是为了你娘好！”夏秋女胸口起伏，极力想要转圜这种局面，“云霞，你说！你说说我是不是为你好？”
她敢这样问，就是因为从小就知道这夏云霞的性格懦弱善良，遇事总以退让为先，即便她们嘲笑她、戏弄她，她也只是一笑而过，有些时候还听不出来。
然而此刻的夏云霞在又一次被女儿的一番表现吃惊而回不过神的时候，突然被夏秋女叫到问话。
她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让着她们了。
沉吟半晌，夏云霞没有正面回答，而只说了一句：
“没错，我是被休了，但我没做错什么，不管你们信与不信的，我都没做错什么。”
这娘的悟性还是不错的嘛~
楚盈盈听见，不禁高兴地嘴角上扬，回头对夏云霞灿烂一笑，以资鼓励。
这一句虽然没有回应夏秋女的问话，但大家其实都明了的，知道那两个女人确实就是来打秋风的，欺负夏云霞好脾气罢了。
这一下，夏秋女和王竹的面子更挂不住了。
王竹：“你没做错什么？读书的人都知书达理，你没做错什么他就能把你这个花六两银子买回来的地头媳妇给放回来？”
气急之下，王竹也不顾自己的娇柔形象了，甚至于用的是“买”这个字眼，而非“娶”。
看见友军如此争气，一旁的夏秋女也欣慰地点点头，冲夏云霞扬扬下巴，仿佛在说：有本事你说啊，你说啊！
如此一来话锋继续偏转，围观众人虽然觉得王竹有些不像话，却也认为这提的问颇有道理。
夏云霞这边被这样一问着实被问倒了，因为，她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日夜伺候的丈夫会休了她。
于是继续沉默。
但楚盈盈绝不会让场面的平衡失控：
“你这称了骨头也不值半两钱的样子，确实会觉得六两银子贵嗷。至于我家的事情呢，你还轮不到份上来问，叫你家爷们儿出来，我跟他聊聊。”
“你这个半大黄毛的淫贱蹄子，竟好意思说出这种话来！”
这时候，不止众人一惊，王竹也已经完全破防，立马作势要冲上去打人的样子，夏秋女即刻将她拦下。
夏云霞见状则是把手上锄头一扔，一边蹲下护住楚盈盈，一边眼神犀利地盯住王竹：
“王竹！你叫谁淫贱蹄子呢！我家盈盈一向谦卑有礼，今天要不是你们来找事情，我盈盈断是说不出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