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会面
一无所获，大家都很沮丧。
楚云军没有说什么，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此时的他正和巴维尔在一间办公室内，对面坐着一个瘦小的老头。老头坐得很端正，神情严肃，无论是楚云军还是巴维尔，在他面前都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老头声音很是沙哑，但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我作为摇光的领导者，很荣幸与各位共事，黑体碎片的研究工作差不多了，并没有什么成果，但我们并非一无所获。”
老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黑体能量消失得很快，但能量是极大的，我们从残留中得出一些资料。”
老头将一份资料拿出，这种重要的东西保留了使用纸质资料的习惯。
老头指着资料，两人看过去。
“这个地方，两位可认识？”
两人都是武官，也认出了那是哪里。
西平原雅库特地区的死亡谷，属于极寒地带，人烟稀少。
死亡谷中存在着一种对人们身体产生不良影响的辐射，可能导致恶心、头晕、虚弱和气喘等症状。
这里的地理位置偏远，远离主要道路和居民点，探索工作异常困难。
楚云军皱着眉头，问：“这里是？”
“黑体碎片中唯一一个指出的地点，那里或许有什么东西。”
“可那里探索工作异常困难，总统打算让谁去？”
“当然是荒野探测队了。”总统理所当然地说。
楚云军大惊，但表面不露声色，道：“探测队人数较少，去死亡谷是否有些勉强？”
总统有些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道：“那不是探测队的职责吗？”
楚云军还想说什么，巴维尔打断，道：“探测队去的确有些困难，我申请101师也加入。”
对于巴维尔的自告奋勇，总统有些迟疑，楚云军却什么也没说。
“再说吧。”总统不耐烦摆摆手。
两人点头称是，老头很满意，他站起身来，颤颤巍巍几乎摔倒。
离他更近的巴维尔连忙上去搀扶，老头见是巴维尔，便冲楚云军摆摆手，楚云军会意，离开了会议室。
巴维尔扶着老头，慢慢挪动到沙发上，老头刚刚坐下，便大声咳嗽起来。
“您太劳累了，还是要注意身体的好啊。”
“为了摇光嘛。”老头坐下，侧过头看了看门。
门已经关好，楚云军的脚步声也已远去。
两人一扫之前的态度，老头靠近巴维尔的耳朵，悄声说：“下一届选举，你还是要帮我。”
巴维尔笑笑，道：“您这身子，还能撑到下一届吗？”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护卫队对不对，我可以给你，就连楚云军，我也可以让他成为你的下属。”
巴维尔保持着笑容，道：“我不需要护卫队。”
“那你要什么？探测队？何云？还是亚历山大。”
巴维尔在他旁边坐下，说：“护卫队和探测队，对我都不重要。”
“那什么对你最重要。”
“没有护卫队，对我最重要。”
此言一出，连老头都浑身一颤。
“你…你想让楚云军死吗？”
“我只是想让摇光有更好的人来领导，很荣幸，我觉得我就是那样的人。”
老头停止咳嗽，他沉思了一会，说：“如果你能让我选举成功，我可以试一试。”
“这就对了。”巴维尔很满意，交易成功，如果护卫队消失，那么在摇光主城，他会是唯一的大将军，大部分军事力量将为他所用。
“我这也是为了摇光嘛。”
巴维尔面带微笑地走出门，脚步轻快，心情愉悦。忽然，他感到一丝异样，仿佛有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转过头，看见楚云军站在走廊尽头静静凝视着自己，两人目光交汇。
巴维尔心猛地悸动，迅速冷静下来，短暂的沉默后，他决定率先打破僵局，故作镇定地走过去。
“楚将军是在等我吗？”
楚云军有一刻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巴维尔，也穿过了那扇大门，穿进了会议室中。
只是一晃神，巴维尔看到楚云军还在看着自己，从一开始就如此。
“您最近如何？”楚云军问得很随意，似乎只是想找点话题。
“很好，很好，还是那样。”
“那最好不过了。”楚云军故作谦卑。
“楚将军最近很是劳累啊！有白头发了。”
楚云军毫不在意，他将衣领整理好，抬起头回答道：“为了摇光嘛，不过您的工作量比我大多了，您更累才是。”
巴维尔打着哈哈道：“哪里哪里。”
巴维尔的语气突然变得神秘兮兮，道：“首席科学家最近如何啊，听说ah人造人计划，有了新的突破啊。”
“还好还好，进展很顺利。”
“如果研究出了完美的人造人，首席会不会更改一些设置？”巴维尔试探地问。
楚云军脸色平静，语气也是：“您放心，外人都说林子风是个疯子，那是误会了，他绝对不会背叛我，更不会背叛摇光。”
巴维尔听出了言外之意，尴尬笑笑。
两人并排向外走去，默契地扯开话题，聊起了家常。
悬浮车进行着固定的巡逻工作，林路明靠在窗口，下面是百看不腻的摇光主城。
王独在一旁打着哈欠，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卫星，就往里面走去。
“喂，你干什么去？”
“我去睡一会。”王独远远答道，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最近睡的次数更多了，以前也这样吗？”仇清衣照例拿着一瓶酒，两根手指轻轻捻着瓶身。
“不用管他。”林路明赌气地说，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没错，自从来到摇光之后，王独睡觉的次数越来越多，经常大白天也犯困。
但他是和自己一起睡的觉啊，没有熬夜情况。
“要不去做做检查？”
林路明正要开口，大脑突然一阵刺痛，眼前短暂模糊，他闷哼一声，用手捂住头。
林路明闭上眼睛，几次深呼吸后，刺痛感明显消失，再次睁开眼，一切如常。
“又犯病了？”
自从那次电击之后，林路明头疼的次数越来越多，最严重的时候，甚至还会出现幻觉。
仇清衣帮他做了全面检查，没有问题，只好推测是黑体能量的后遗症。
想要治好，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让能量自行消退，但不定时出现的刺痛和幻觉是无法避免的，只能忍受。另一种是去找林子风，他或许有办法。
林路明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大不了多痛几次，总比要死了好。
“咦，那是101师？”仇清衣指着下面一个地方，语气中带着疑惑。
林路明看过去，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军队正齐步走过，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无论是装备还是人数，都和护卫队有很大的差别，即使是林路明，也一眼就看了出来。
“那个就是巴维尔，将军的死对头。”
仇清衣提醒林路明看这群人中旁边那个穿浅色衣服的。
林路明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在队伍中找一个秃子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仰着头的秃子。
比起楚云军，巴维尔看起来哪像个将军啊，更像个反派，还是那种小boss级别的。
“101师也负责摇光主城的巡逻工作，巴维尔居然亲自带队，啧啧啧，诶他还在看我们呢。”
巴维尔的视线扫过悬浮车，仇清衣把手放在胸前，叼着瓶子。
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林路明确信，巴维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转移开来。
但在这个距离，能看到悬浮车看到里面的人，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尤其是悬浮车还是单面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
或许又是幻觉吧。
“衣姐，既然都是守卫摇光的军队，将军和他为什么会不对付？”
仇清衣想了想，道：“观念不同吧，巴维尔想要将摇光变成可以单挑其他六国的国家，军事上全面超越，带领摇光成为地球上第一大国。”
穷兵黩武，这种不平衡发展的情况只会引来战争。
“将军呢是想稳打稳扎，星月计划就是他提出的，不过上面还是更看好巴维尔。”
“嗯？为什么？”
“资源问题，黑体的稳定性越来越差，长此以往，资源迟早会供应不上，不止摇光，其他国家也出现这种问题，星月计划可以寻找资源不错，不过太少太慢，投出和收入难成正比，所以摇光会对黑体这么上心。”
“如果哪天资源真的不够用，黑体崩溃的话，至少摇光有保护自己不被第一时间摧毁的能力。”
听完这段话，林路明居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等等，荒野中的流浪营地不也这样吗？只不过流浪营地是为了水和食物，七大生存舱是为了黑体能量。
只是资源不同罢了，其本质还是一样的。
“你更支持谁？”林路明问道。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都是为了摇光。”
仇清衣偏过头，阳光洒在她脸上，眼神迷离。
“不过你应该担心你自己啊，一个行走的小黑体，可是一块大肥肉呢。要是被发现了，整个国家都会疯狂找你。”
我成神不就是了？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把林路明自己都逗乐了。
“还笑，心真大。”
看着天上缓慢移动的悬浮车，巴维尔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继续跟随队伍前进。
绿灯亮起，队伍先是礼让平民通过，而后才自行通过。
带队的并未携带武器，他推着一位老人的轮椅，待协助其过完马路后，方才返回队伍。他们毕竟只是一支巡逻队。
巴维尔身穿便服，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老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会是一位将军。
会是摇光主城声名显赫中的那一位。
队伍继续前进，巴维尔则停下脚步，脱离了队伍，打开房门。
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深处有两个身穿便装的保镖一左一右站在门前。
“开门。”
门被打开，里面只有一张简单的桌椅，早有一人站在里面等候。
巴维尔没有管他，先走到椅子前坐下，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
“你是说，黑体能量在护卫队那里？”
“是的，阁下，千真万确。”
巴维尔凝视着眼前之人，只见他嘴角挂着一抹礼貌而又谦逊的笑容。此刻，他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晚礼服，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金边礼帽，仿佛即将奔赴一场盛大华丽的舞会。
“你要知道私藏黑体是什么意思，楚云军那样的人，会这么做？”
“护卫队从荒野带回来的不只有黑体碎片，还有两个进化人。”
“其中一个叫林路明，他吸收了大量黑体能量，他的大脑成为了黑体能量的新容器，而碎片，现在只是一块毫无用处的盒子罢了。”
巴维尔紧紧咬着嘴唇，护卫队带人他能理解，吸收了黑体能量？
“天方夜谭，就连第二神明吸收完能量之后都爆体而亡，你的意思是他不仅吸收了还活得好好的？”
“阁下倘若不信，自可亲自明查。”
语气平静自然，不像是在撒谎，巴维尔摸着下巴。
谅他也不敢骗自己。
“林路明的资料已经发送给您，”
“那好，你继续吧。”
查尔斯直起身，道：“将军大人，容我郑重提醒，您所托之事，我已办妥，您的酬劳，我也已收讫。我们之间的契约，已然解除。至于后事如何，恕我不便再参与。”
巴维尔冷冷盯着眼前这家伙，掏出一张支票，正要签名，又停住手，犹豫不决。
巴维尔狠狠吐了一口痰，收起支票，摆摆手对查尔斯说：“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那么，在下先行告退。”
似是早有预料，查尔斯没有停留，返身向外走去。打开门，巴维尔跟着看过去，门外有两名守卫，保护着巴维尔。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巴维尔看到了一个比所有人都要矮一个头的身影。艾米莉亚守在门外，目光始终跟随着查尔斯。
这个孩子，或者说这个怪物，她应该是一名护士，一名学生，一名白领，或者是其他任何职业。
唯独不能是修正者。
这个颜值，这一张脸，简直就是一张白纸，一张无比完美的白纸在墨迹中舞蹈而淤泥不沾。
巴维尔转身坐到椅子上，拿起电话。
“准备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