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豁然开朗

    月上枝头，夜里偌大的皇宫内院冷清万分。

    她退了步辇，也不急不慢的走着，一路遇见的宫女太监一一向她磕头行礼皆。难得如此良辰美景，直到一行人行至那灯火通明的东宫大门前，她才施然停下步子，颇有意味的盯着那处诺大的“东宫”二子，一直未曾言语。

    东宫前守门的两小厮见到她，如同见到讨债爷般吓的不敢吱声，见她站在门前一动不动，不知是该迎还是不该迎。

    瞧这两人的为难不知所措的神态，她莞尔一笑“本宫路过，岂会夜闯你们东宫，不会为难尔等……平身吧”。

    那两人诚惶诚恐的不敢起身，待她走远才擦着冷汗缓缓起身，十分害怕这祖宗会来了性子硬闯进去。若这样，他俩拦不住亦不敢拦，到头来只怕连小命都没了。

    回到毓秀宫她久久未能入眠，独坐于仕女图屏风前，看着祖父在将军府里留下的几卷军法古籍。

    长信宫灯里的火烛摇熠衬得她风华绝貌，姿色非凡。

    “太子好生好歹为你生父，虽日日提防着你，这次又想着将你送去那荒芜地与那可汗和亲，但终究血浓于水，难为你能体谅太子……”天后的话于脑海久绕不散。

    体谅？真是荒唐。

    那年，自那狐狸精般的女子入主东宫，便次次在东宫大殿之上百般羞辱她的母妃和她。若不是将军府男丁壮士一一为国血战沙场、她身后再无霍家为依赖，又岂能容忍这般羞辱。更何况，若非太子忘恩负义，忠心报国的霍家军怎会背负叛国叛主的骂名？

    当年又若非先帝临时起意，意欲查她功课，她亦难逃东宫火海。

    终有一日，她会亲自手刃那女子和宠妾灭妻的太子。

    太子想送她和亲，不过是怕将来她身后仅存的霍家军夺他江山。

    既然如此，她便如了太子之意。

    “殿下，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一番梳洗后，她慵懒地椅在梳妆台前看向窗外的月色轻喃“春夏。”

    月光下，美人娇艳欲滴的唇角一勾“倘若本宫今日提刀杀进东宫，亲手报仇。你说，明日大殿群臣们会如何参言本宫？”

    月色将窗前的侧脸照得柔美无暇，可月下美人却冷的教人刺骨。

    “殿下若是想做，奴必不阻拦，殿下若不嫌弃，奴婢此刻便替您动手”身后春夏正轻轻地替她梳发，手法温柔，语气亦温柔。

    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不愧是她的人。这性子倒是像及了她，连秉性和语气都是。

    “天后想维权，太子想夺权，本是场死棋。如今死局重现豁口，我们也该重新下注了。”

    “至于陈年旧事，来日本宫必将血洗东宫。”

    “旧事重提，是因为它从未被妥善处理。”

    “从小到大，我学了几十年的对错，可现如今才明白，现实只讲输赢”。

    她抬头看着满天月色，心中感慨万千。

    “本宫从小到大忍着的，又何止着一桩委屈和血海深仇，大不了以后让东宫慢慢还回来便是。”

    多少年了，她依旧记得，御花园里她被那狐狸精狠狠的推在水中，冰凉中带着腥气的湖水差点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