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苏定军
副校长见警察不管，立即冲不远处的保安喊道：“保安！保安！把无关人员清理出校门！”
听见喊声。
两个五十多岁的保安立即向我跑过来，指着校门口说：“麻烦你离开我们的学校。”
我看着这两人，冷笑一声问道：“你们是保安？”
两人不知道我这话是什么样意思，没有接话。
我接着说：“根据安保管理法规定，所有安保人员必须持有保安证上岗，你们有证吗？”
估计这两人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都有点懵。
我回头盯着副校长冷笑一声，随后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响铃几声后，对面接通了电话。
我说：“顾大记者，有个大新闻你感不感兴趣？”
对面立马回应道：“什么事儿啊，韩大律师。”
我故意提高音量，继续说：“大事！江北南泰县中心小学的一名六年级女学生，被本班的一名男学生和两名初中生轮j后，在学校跳楼自杀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兄，我这儿是省报，这种事怎么能报道呢。”
我打电话的这人是我大学同学。
我知道这件事他没办法报道，但现在我只不过是想扯虎皮做大旗，给这个副校长一个下马威。
反正电话那头说的什么，他也听不见。
“好，我现在就在现场，你过来吧，我等你！”
说完话，我就把电话挂了。
副校长和一众警察看我眼神已经变了。
这种事一旦被曝光，那南泰县从上到下都得被追责，不由得他们不紧张。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只有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候，才会提高重视。
两个保安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把我赶出去，他俩也看出来了，估计我是有些来头的。
要是这时候还把我弄出去，那之后的事情就更不好解决了。
就在这时，校门口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咆哮声：
“滚开！”
“老子女儿都死了，你他妈还问我是谁！”
所有人都齐齐望去，一个四十七八的中年男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校门。
门口保安想拦却又不敢拦，只能傻呆呆的站在原地。
瞿白看向一旁副队长，皱着眉头问道：“谁通知他来的？”
副队长摇摇头说：“我们没有通知，估计是学校老师通知的。”
中年人径直走向苏彤的尸体，拍摄的女警上前阻拦：“苏先生，我们正在勘察现场，你不能靠近。”
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苏彤的爸爸，苏定军。
苏定军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头发蓬乱显得很油，一双眼睛赤红，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红色短袖。
他毫不客气的回怼道：“人都死了，你们还勘察什么现场？”
“人活着的时候，你们都给她做不了主，现在人死了，又想干什么？”
“真不知道国家养你们来有什么用？”
女警被怼得呆立当场，眼角微微有泪花闪现。
一个队里的警员看不下去了，跳出来说：“我们难道不想破案吗，但要有证据才能破案！”
“证据？”
苏定军冷笑道：“你们找到什么证据了吗？”
“我女儿活着的时候，你们他妈都没找到证据，现在人都死了，还跟我说找证据！”
苏定军一把扯掉警戒线就要往里进。
刚才说话那名警员拦着他说：“我们现在正在办案，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是阻碍警察执法！”
苏定军焦黄的脸庞上全是冷漠，他举起双手放在警员面前：“那你抓我啊！”
“抓呀！”
“强j犯你们抓不到，欺负我们这种老百姓倒是在行！”
瞿白立马上前推开警员，对苏定军说：“苏大哥，我们已经立案了，现场还没有勘察完，有什么话能不能咱们去局里说。”
苏定军没有搭理瞿白，一步步向苏彤走去。
他跪坐在苏彤的尸体旁边，一把将她抱起，眼角的泪水止不住下流。
“彤彤，没事了，咱们回家回家，你妈还说今天晚上给你做肉丸子呢！”
苏定军扯起衣角，慢慢擦拭苏彤脸上的血迹。
“傻孩子，你咋那么想不开啊”
“为了那几个畜生，你怎么能跳楼呢”
他一边擦一边哽咽，脸上那种悲痛欲绝的神情，让我想起了徐悦。
之前安琪死的时候，徐悦也是这种神情。
那种发自心里的悲痛，让人看了很心酸。
我默默的走到花园旁边，坐在台子上，从兜里掏出烟点了一根。
现场站着的人表情不一。
县公安局的警察们，眉头紧锁，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愧疚之情。
副校长站在不远处抱着膀子冷眼旁观。
时不时瞟我一眼，眼神中有些焦躁又有些忌惮，我知道他是在担心这件事被曝光。
两个保安畏手畏脚，脸上浮起一抹底层人民对现实的无奈。
人之所以是高等生物，是因为人有很强的共情力。
“彤彤，咱们回家，回家”苏定军将苏彤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向校门外走去。
苏定军脚上沾了不少血迹，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异常醒目。
“队长，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警员问向瞿白。
瞿白想了想，说：“把现场勘查完，对苏彤班上的同学逐一询问她跳楼前发生的细节。”
“是！”
得到指令后，几个警员继续手上的工作。
瞿白向我走了过来，说：“韩律师，咱们跟着去看看吧。”
我点点头，把烟头踩灭丢进垃圾桶里，和瞿白一起往校门外走去。
校门口。
苏定军将苏彤放进一辆破旧的小货车副驾驶里。
他把靠背调低，给苏彤系上安全带后，才上了驾驶室开车离开。
我和瞿白开着车跟在他的后面。
苏家在南泰县街尾的一个巷道里，苏定军将小货车停在一处平房门口。
但他却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蹲在路边的枣树下抽烟。
我们的车停在后方五六十米的位置上，瞿白从前车上下来，小邓很有眼色，立即打开副驾驶下车，招呼瞿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瞿白朝小邓道了声谢，上了车之后，掏出烟递给我一支。
他自己也点上一支后，长长叹了口气说：“苏定军两口子也是苦命人！”
我看了瞿白一眼，等待他的下文。
其实从穿着打扮和居住环境上来看，苏家的经济状况的确不太好。
瞿白接着说：“苏彤是苏定军第二个孩子，第一个是个男孩，上初中的时候和同学一起下河洗澡被淹死了！”